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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九港夜市

陈一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最后一搂烟随风而去,潜入了空气中,无声无息。

陈一是一个自由音乐人,他并没有那些大场面,也没有团队,更不会有所谓的名气,他只是一个枯萎枝叶,他只有一个搭档,叫张碧儿;他们只是在路边,在夜市,在饭馆,在一些小型的庆祝仪式上唱。

黄昏时分,陈一跟张碧儿要出去了,他们没有互相通讯,每隔一天的这个时间他们都在晨光家园门口汇合,今天他们要去“九港夜市”

九港夜市,是杭州江干区的一个郊区,叫九港镇,这里人口密度大,房屋低矮,违建处处都是,这里胡同错综复杂,纵横交替,很容易就会走到死路去,形形色色的人群里,鱼龙混杂,有创业者,打工仔,社会混混,夜店女孩,一些富二代更是开着跑车带着三五女孩来这里彻夜狂饮,三五成群的纹身男,一路走,一路朝漂亮一些的女孩吹口哨,,女孩回头厌恶地瞪他一眼,他们这一群人就开始露出发黄的牙齿嘿嘿地笑。

这里并不高档,陈一喜欢这里,各式各样的档口几百家,个个门口挂着一个歪歪斜斜的招牌。

他们走向了美食那条街,这里才有人愿意消费他们。

张碧儿夸张的发型似乎挡住了他的眼睛,不耐烦的用你扶了扶,他个子不高165左右,有点微胖,左耳戴着耳钉,小鼻子大眼睛,上身穿着绿色卫衣,下身一条红色宽松的哈伦裤。他今年23岁,比陈一小7岁。他没有梦想,陈一也没有梦想了。他们走在了一起。

陈一之前也在一所音乐公司上班,跟方笑笑不在同一个公司,那时候陈一有专业的化妆师,专业的乐队,有固定的客源,他只负责唱好他的歌。方笑笑离开以后他辞去了那份工作。他消极的秃废了半年,最后张碧儿来找到他说:他需要一个搭档,理由是,他不愿意开口唱。

陈一答应了。

一股风划过,陈一似乎回过了神,他刚刚在想,那个已经离去了的女孩,他放不下她。他希望喧闹的的人群中有一对身影是他和那个女孩的。

张碧儿要发挥他的强项了,他拨弄了一下吉他炫,清澈爽朗。

陈一站在旁边,他留着四六分长发,黑黝黝的,垂到鼻子处,微风拂过,飘飘逸然,嘴角总是挂着一抹笑,那是先天的,黝黑黝黑的脸,略有几分帅气,但是他带着忧伤,并没有笑。他身高170,体型消瘦,看上去有点弱。

张碧儿走到一桌吃烧烤的客人前,高傲地问:要点首歌吗?一只腿一抖一抖的等待着他们的回复。

并没有人理会他,于是他走向了另一桌,同样说道:要点首歌吗?同样没有人理会他。当他走到第十桌的时候,是一堆年轻男女,他们看了看陈一和张碧儿一眼,想了想说道:来一首“光的恋人”陈一他们并没有多余的话就开始了演唱,他们一起弹起了吉他,声音婉转悠扬,幽美的旋律洋洋盈耳。

陈一边弹边唱着:

云的房间里

留着谁的笑

我也曾来过

看似多逍遥

你带走的是你自己的快乐

你留下满地的伤痕如何让我一个个的安慰

光的恋人你是否还记得我们一起许下的承诺

我在这夜里仍然还不知所措

你留下的是是你想要丢掉的

你何必要许下承诺

多谢那片云还给我清醒

让我回到当初的纯真!

陈一的歌声有些动人,他微微沙哑的嗓音,给这首歌带来得恰到好处。那些男孩只顾着喝酒,女孩似乎总要多情些,她们表情有些麻木,显然还沉侵在歌声里。

一个男孩给了张碧儿面值50元的钱,低低问了一声:找吗?张碧儿说:不找。那个男孩就不说话了,他们最低收过一毛钱的硬币。但是他们从来不计较,他们只是在混日子。

接下来点唱的客人多了些,这个晚上他们大概唱了三十来首,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他们要收工了。

张碧儿直接去了他的女友那里,他的世界只有吉他和女友,他的吉他确实弹的很美,炫炫入扣,合上陈一的吉他跟歌声,就有些沁人心肺的感觉,他们的合作很恰当,但是他们自己并不知道。他没有跟陈一说一句道别的话。

陈一独自来到了一条河边,他经常来这里,河边杨柳依依,花草伊人,春夏翠绿芬芳,秋冬叶落凄凉,他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的弹起了那首“光的恋人”现在草丛里的蛐蛐在为他伴奏,蛙声跟他的声音融合在一起,枝叶为他鼓掌,小草是他的观众。他很欣慰的是,今天的第一个听众选上了他这首歌。

八月的天气,这个时候是一天里最清凉的时段,月亮洒下微微的光,夜风拂过脸颊,让在夜里的他无比悲伤,无比消极。他沉侵在自己的歌声里,沉侵在自己的悲伤中,他弄丢了快乐,所以他,没有快乐!

这时候,一个女孩靠近了他,在月光下,显得很美,很纯洁,跟风景一样很融洽,跟河水一样很柔软。陈一冰凉的心,似乎动荡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水花四溅。

她就是蓝静!这一天是2008年8月29日。

佛说:既不相欠,怎会相见!

他们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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