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女和苏凌进殿后很默契地没有做主座和次座,而是坐在窗旁的一张方桌的左侧和右侧。二人刚落座,贡司新派来的小奴便十分有眼色地为两位皇女倒好茶,然后退了下去。苏林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端起桌上的茶吹了吹。大皇女见苏凌不肯开口,只好先说明来意:“二皇妹,两位妹妹听说你回来都十分高兴,想和你聚一聚,于是我这个做大姐的便主动做东,后日申时三刻请所有妹妹到寒舍一聚,不知二皇妹可愿赏我这个皇姐的脸。”
苏凌听后没有立刻回答,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后才难为情地答到:“大皇姐肯邀阿凌去您府上做客,阿凌自是十分荣幸,只是阿凌回宫后依然想毕殿礼佛。加之明日晚上母皇已经为我办了接风宴就不劳姐姐破费了。”大皇女显然不相信苏凌的说辞,还想再试探一番,于是便说:“母皇办的接风宴与我们众姐妹私下的聚会怎能一样?我们私下的聚会那才真的能称作是家宴的。再者说,去皇姐那也不耽误皇妹礼佛,黄姐马上回去,就命人将家宴上所有的菜肴都换成素食。而且皇姐与其他皇妹都久居深宫很少能去国寺祭拜,也都想沾沾皇妹你的佛缘呢。”
见状,苏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应下。听到是不是苏凌答应大皇女佯作开心:“皇妹肯赏脸就好了,后日申时三刻皇妹别沉浸在佛经中忘了约定。”听到大皇女的话,苏宁微微一笑,低下头恭敬地说道:“与大皇姐所约之事,阿凌自是不敢忘记。”
大皇女听罢后欣慰地点了点头,起身便准备离开。就在她与苏凌擦肩而过之时,就听到苏凌用一种十分严肃甚至捎带威胁的语气说道:“皇妹此次被召回宫,很是无奈。我只想闭关礼佛,不问世事。”还没等大皇女做出反应,苏凌就眯起眼睛,露出十分天真的笑容接着说:“所以以后姐姐有什么宴请,还请不要再邀请妹妹了。”
大皇女明白苏凌话中的意思眯了眯眼后笑着说道:“若皇妹真是不想,皇姐自是不会再叨扰妹妹,那么就祝妹妹可以从这佛经中参透我等世俗之人所无法理解的真理。”然后心情颇好地作揖离开,而此时的赫殿外早已有一顶轿子和大皇女的贴身侍女在等着她。
绿欣目送大皇女走远后,连忙跑到苏凌身边,满是不忿地问道:“主子,你干嘛要和那个家伙示弱?”苏凌听后不答,而是吹了吹杯中的茶叶一口饮尽,目光满是悲凉与无奈:“呵,若非这圣旨,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当我们再次踏入这个地方时就已经把命都已经交付在这里了。我不求站在权力的顶端,只求明哲保身,可以与世无争。”绿欣听后不仅没有宽心,反而更加担忧:“可是主子皇贵君和大皇女都想将您除之而后快,您即使示弱他们未必会放过你您呀!”
对于绿欣的担忧,苏凌没有答只是愣愣的看着窗外拼命生长的紫藤。华容像苏宁不想答,就只好代替苏凌对绿欣解释:“大皇女一伙人这是所以在官道上派人截杀主子,主要还是怕主子的嫡女身份威胁到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但是如果主子不参与朝政,依旧不问世事,那么对大皇女一行人并没有威胁,他们也就不会浪费精力在主子身上了。”可是说完华容也不由得开始担忧:这一切真的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吗?
苏凌虽一直看着窗外,可是似乎也明白二人的心思,淡淡的说了句:“后日的宴请便是试探我的最后一步棋了。”“是,属下(婢子)明白了”华容和绿欣齐声答到,只是二人脸上都写满忧愁。
“启禀主子,有客来访。”一个男声突然打破了殿中静谧的氛围,也将苏凌的思绪从窗外拉了回来。“谁”苏凌淡淡的问道。“启禀主子是云将军家的大公子来访。”门外的小奴答到。绿欣一听到是云将军家的大公子整个人都立刻兴奋了起来,用一种于娜的语气对苏凌说:“主子,云公子你可真看重您啊!你还在国寺时,他就借初一十五上香拜佛的名头去见您,现在一听您回宫了就立马进宫找您了。”
苏凌听后瞪了她一眼,无奈又有些头疼地说道:“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而绿欣对此并不在意,调皮的吐了吐舌,嘻嘻一笑说道:“主子,婢子现在就去帮您唤云公子进来。”谁知听到这话的苏凌并没有很开心而是有些落寞的对绿欣说:“不必唤了,你就和青临说我一路舟车劳顿,已经就寝了。”
绿欣听后惊讶到连尊卑都忘了,想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叫道:“为什么?”叫完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越矩了,跪下,双手交叠贴地,头放在手上,有些慌张和懊恼地说道:“主子,婢子该死,婢子刚才一时情急越矩了。”苏凌不知怎得这次并没有立即让绿欣起身,而是转头对华容说:“华容,你去吧。”华容领命后做了下揖,朝门外做去。她临走前担忧地看了跪在地上的绿欣一眼,嘴巴微张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直到走出去了也没开口。
华容到了门外就看见了站在庭院梨花树下的云青临,少年有着一张白皙的姣好面容,柳眉弯弯,黑眸如盈盈秋水,头上插着一只紫玉釵,身着曲裾。只是这曲裾的颜色不似其他年级相仿的男子所穿的那么鲜艳,是淡紫色的,而且从上到下渐渐变淡,裙摆处更是直接是白色。少年的气质本就出尘,今日配上这身衣服更是给人一种超脱世俗之感。看着云青临现在的模样,华容的眼神不由得一暗想起了云青临以前的模样。
其实在遇到苏凌之前云青临由于出生在将军府,所以喜欢舞刀弄枪,对于男子该读的男德、男训根本一字不知,更别说刺绣、琴艺了。可是自从遇到苏凌后便如同着了魔一般,听说苏凌喜欢矜持、温柔、多才和知礼的男子,便仅用一年便将男德男训倒背如流,刺绣、琴艺更是成为京城闺中男子的典范。之后见苏凌沉浸佛经,楞是住了三个月的寺庙,将自己从一个翩翩公子变成了一尘不染仿佛谪仙一般的人,只为能让苏凌多看一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