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绥之有些犹豫,他已经两天晚上没有洗澡了,怕是有些臭。但看古清婉这形势,好像是生气了。算了,他也没出汗,应该还好。他又走了回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古清婉被这呆傻的行为弄得有些想笑,碍于人还在这里,她最后还是忍住了。之前已经睡得够多了,现在哪还有一丝睡意。向秦绥之要了他的手机,就不再出声,想让他好好休息。
秦绥之睡在一旁,时不时睁眼看一下古清婉,渐渐地,沉入梦乡。古清婉拿着秦绥之的手机,也没随便乱翻什么,就是搜搜秦绥之的情况。她认为情况就算没有改善,也应该是没有恶化。哪曾想,情况更糟糕了。之前让易之宁注意着,应该是自己失踪让他们忘记了这些。看来应该另外找人来专门注意秦绥之的事情,身边的人,都会将自己看得比他重。要是自己哪天有点事,估计又会忘了秦绥之的事。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团队来比较好。现在,天有些晚了,明天再联系吧。
看着网页下面的一片骂声,古清婉很是气愤,凭什么就单单两个断章取义的视频就给人判罪!不是自己的事,不在自己身上,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当这个上帝吗!一切未免太过轻率了些!
看着旁边睡着的人,古清婉心底突然涌出一股心疼和心酸。他应该是早就看到这些消息了,对自己那么好,又从不在自己面前展露什么。这人怎么就那么像徒儿呢!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将在意的人护得严丝合缝,还不让人知道。而且,徒儿在意她,她也在意徒儿,徒儿那么做,也说得通;他呢,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在意他,这不对等的关系,他又怎么能做到不求取分毫却全心全意付出呢?
爱情真的是伟大啊,让这世上多了那么多痴傻之人!
呵!
最近一切都有些火热,也有些动摇,得恢复平静了。暗沉的天色在不知何时已经被黎明慢慢驱赶,迟迟不散的黑暗也不得不妥协,不甘的逐渐散去。早起的人星星点点,漫步在小道上的古清婉在寒凉的冷风中放开手脚,尽情呼吸。此时已是寒冬,冰冷让许多的思想缩了回去。但也不能拦住所有的不甘。这不,不甘撞上了冷静。“上一次我在医院碰到你,你当时说的那个朋友是她,对吗?”安方释的声音忐忑中夹杂着不愿,期许沾染了绝望。
“重要吗?”看着这人消瘦的身形,古清婉觉着昨晚的想法非常正确。
爱情使人痴傻、疯狂、失去自我,或许这就是她徒儿不接受这人的原因。曾经的他,钢琴王子,舞台上星光熠熠;舞台下,率真赤城。现在呢,为了一个人,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猜测,让自己无心生活,是不是太过放纵了一些。她猜测,如果,安方释能如之前那般活力四射,积极向上,徒儿也许就接受他了呢。
有的人,喜欢一个人,是因为他足够优秀,且能一直优秀下去。而不是因为所谓爱情,变得自卑,自我怀疑。让人心动的,首先是你的能力,你的优秀。他们期许的爱情,是能够让你坚持自我,从不怀疑。这种不平等的关系在你看来是证明你足够爱;但在对方身上,她会怀疑这份感情。不正确的爱情,是该拒绝。
“怎么不重要?不是你的事你就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吗?”气急败坏的他愤怒的吼出了这句话。安方释这两天一直在查相关信息,只隐隐有些推测。
没料到这人反应这么激烈的古清婉很是意外,毕竟认识这人几年了,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控。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的安方释马上道歉。
“你自己这样是做给谁看?是想让别人尽情嘲笑你吗?还是你想凭借这个挽回她?”她徒儿说过,这世界没有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看,她自己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不是,不是这样。”他不管是处于什么状态,睁眼闭眼想的都是她。以前知道她好好的,不管自己怎样都是满心欢喜。可现在知道她不好,他就怎么都定不下来。他怕,他怕他不过是去得晚了些,她便要承受这世间许多苦楚。
“你放心,只要你好,她就好。她现在很好。”逼得太过也不好。天色已经完全变成白色万物在沉醉中苏醒。想想也该回去了。古清婉错身离开。“萧兮御身体里的那颗心脏是她的,对吗?”明明想到这就是现实,却怎么都不肯相信。
听到身后传来的这句话,古清婉止住了前行的脚步,就这样继续听着,看安方释还能说出些什么。
“我那天跟踪你去了墓地。”那晚,他鬼使神差的跟上了古清婉。当时的情形他不可能下车,只是坐在车里等。等了几个小时也不见古清婉出来。他本想等人走了之后就去看看,只是被人叫走了这几天太忙,也零星查到一点,这话说出来不过是试探。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让古清婉待那么久的时间。
“那又怎样?墓地规定我不能去了吗?”她怎么会在别人把一切说出来之前自爆呢。
“你觉得到了现在你还让我猜来猜去的有意思吗?我迟早会知道的不是吗?现在不过是缺一个跑去墓地证实的时间。”
“如你所愿!”既然拦也拦不住,索性知道了也好,毕竟当初自己还想着让他发现。“不错,那墓地里葬的是她,萧兮御身体里的那颗心脏也是她的。”
“不,不,不!”等一切从古清婉的嘴里说出来,那个叫嚣这已经知道一切的人又接受不了。安方释只觉着整个世界都变暗,世界也安静了,留下的只有脑中嗡嗡嗡的声音。世界仿佛失重了一般,他甚至觉着自己已经被黑洞所牵引,逐步走向深渊。
古清婉看着这人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不停后退,就在快要摔倒的时候,被后面的树抵挡住了。
“你先在这里等着,一会儿与我回去一趟,她给你留了东西。”看这人目前的状态,恐怕是短时间恢复不过来。等自己从上面收拾回来,也应该差不多了。
安方释兀自站在冷风中,像泥塑木雕一样一动不动。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铁钩勾住了一样,动一下,便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所以,一切都不是假的,她有朝一日真的离开了自己,自己甚至都没有见过她最后一面。为什么?为什么!一切要那么残忍!
“啊!”
声声怒吼怎能道尽他的不甘、悲恸、绝望……。古清婉回到病房的时候,秦绥之像是刚睡醒,还坐在床上发呆。
“既然醒了就收拾一下,回去了。”
“啊,喔,好。”秦绥之听到古清婉的声音,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
“不是,清婉,你要不再住两天,你的烧还没有退。”
“不用,我自己知道,吃点药就可以了。”古清婉现在已经听不进任何意见了。
“你今天起那么早?去做什么了?”秦绥之试探着问。
“没事,睡不着,去下面逛了一下。”古清婉随意说了一句。她没注意到秦绥之逐渐黯淡的眼神。
等秦绥之去洗漱,古清婉来到窗边站着,看到下面靠树而站的安方释。人们终究还是要学会面对现实。不过,拿到徒儿给他写的信,应该就能很快恢复过来吧,毕竟有言宴晏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这里,不是吗?
“我好了,走吧。”秦绥之简单洗漱一下就出来了。
古清婉走在前面出了住院部,走到安方释那里的时候,叫上了他。秦绥之跟在古清婉的身边一句话都不说,他今天显得有些沉默,对于古清婉的行为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问。
回到家里,古清婉径直去拿了信递给安方释,也没邀请他多坐一会儿,只是问了一下需不需要送他回家。毕竟这人此时此刻的样子不像是能好好回家的样子,要是路上一个晃神出了事要怎么办。
安方释有些心急的接过古清婉递过来的信,拒绝了她的提议,晃悠着下了楼。
“要我跟上去看看吗?”安方释此时的样子像是行尸走肉,放他一个人走,委实让人放心不下,哪怕目前此人关系不明。
“不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古清婉看了一眼秦绥之,觉得这人貌似还有点善良。也对,都能被公司的人算计了还不反击的人,怎么会不善良呢?这人也就适合工作,哪能被这些东西打扰。
“你今天有事就自己去忙吧,我一会儿有事要出去。”
“嗯。”
“那个……”古清婉原本是想告诉他说如果那个公司糟心就别去了,后来想着这人有自己的想法,哪能用自己的意志去评判别人。
“嗯?怎么了?”见古清婉没继续说,秦绥之问道。
“没事,你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有人可以帮你解决。”古清婉给秦绥之推送了易之宁的电话。没事的时候,她还是能顶上的。
“好。”秦绥之意外的格外听话,好像是古清婉说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秦绥之没有去公司,现在过去无非是更让人糟心,也不适合去时叔的公司。要是这件事被人拿成把柄,那就会连累时叔。也许他可以在家研究研究方案,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也不知她出去干什么了,今天她和那个男人说什么了?刚才她给他的是什么?今天是怎么了,平日她不是最注重养生吗,今天早上她连早餐都没有吃,什么事那么急,看她的神情也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算了,他们现在还是有些关系的,就姑且维持着这一根丝连着的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