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婉心底咯噔一下，手上的动作停顿一下，又若无其事将碗放下，然后才抬眸，冷静发问：“想好了？”
“嗯，这几个月，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
像是想到什么，秦绥之突然起身，走进卧室。不一会儿就拿出四个包装好的盒子，大小不一，然后将它们一一指给古清婉：“这个，是我给大姐的，这个是给二姐的，这个是给爸爸的，这个是给妈妈的。虽然我还没有见过他们，这些就当做是我给他们当了几个月的素未谋面的女婿或者妹夫的礼物吧。”
古清婉看着这些礼物愣神，他一个大男人，做什么事却真的是认真细致到骨子里，或许一个家对他而言太过重要。只是是什么原因让他主动要离婚，让他主动舍弃他的追求？是昨天的那个行为吗？如果他真的需要解释，她要不要说呢？
就在古清婉犹豫之际，她的手机响了。
“老板，你睡了吗？”是易之宁发过来的信息。那么晚选择发信息过来，应该是有事。
她简单回了一个符号，果然，电话立即打了过来。“老板老板，又出大事了，之前秦先生研发的那些产品被曝出有问题，现在又引起热潮了，如果不快速解决，相关部门可能就会介入了！”易之宁急的跳脚，这半夜三更的怎么就又发现问题了呢。
古清婉看了一下秦绥之，然后走到阳台上，才说：“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秦先生他不是一直在他们的公司担任产品研发吗，然后之前就有人突然说那产品有问题，用了以后身体出现了不良反应。再加上秦先生之前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所以现在大家都在发文要求秦先生给一个交代。”
“什么产品？”
“是一个皮肤用药，是一年半以前的产品了。之前一直都没有问题，现在突然出现问题，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我已经查了，首先是一个顾客反映有问题，接着就有很多人同时反映。现在网上都快闹翻了，我猜测明天就应该会有相关部门介入调查了。”
“产品出现问题不找公司找研发的人是怎么回事？”
“对喔，为什么不直接找公司要找秦先生？”易之宁之前被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头晕脑胀，哪里会发现这不同寻常之处。“所以，这次是有人要故意陷害秦先生？为的就是损害秦先生的名誉？那会是谁呢？”
“你手上现在有那种药吗？”
“有的，我刚刚试过了，用了之后会有些痒，不过并没有多大的问题。”他们团队的人都知道她在负责秦绥之的事，因此刚一出先情况就有人把药送到了她手中，而她也在第一时间试过了。
“把说明书发给我一份，我让他看看是不是配方出问题了。”古清婉收到易之宁的照片，就急忙走回屋内。
“你有你研发的所有产品的配方吗？快看看这张配方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相较于古清婉的着急，秦绥之反而很冷静，甚至都没想动。
“快呀！”不管是不是秦绥之的问题，这件事最好在天亮之前给一个答复，不然对秦绥之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我知道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会自己解决。”这是秦绥之第一次拒绝古清婉。也许，当下定决心要离婚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回到自己的原本人设上了。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要分清轻重缓急。”
“结婚之前我们就说过，结婚之后我们仍是单独的个体，这是我的问题，我自己会解决。”
“解决，你拿什么解决？你的无动于衷就是你解决的办法？你到底知不知道如果这件事没解决好久相当于毁了你的职业生涯！”
古清婉气急败坏，秦绥之反而笑了：“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好坏都是我自己的。”
“好了，天太晚了，你去睡吧，明天我们就去把离婚证领了。”秦绥之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你要去哪？”看见秦绥之穿外套，古清婉不自觉提快了说话的速度。
“现在连这个要需要报备？”秦绥之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说，之前没打算离婚的时候你都没报备过，怎么现在要离婚了，你反而还要管起我来了。
“现在很晚了，要做什么就明天再做。”古清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用，明天还有别的事要办。”说完直接走了。
古清婉手里捏着手机，怔愣着。难道之前这人在自己面前都是装的，现在才是他的真实模样？若是的话，离婚就是对的，好歹让他回归自我，不至于在婚姻里迷失，这样也好，也好！
秦绥之关上房门就无力地靠着墙壁，刚刚说的那些话，已经用了他全部的力气。终归，他还是让她失望了。怕古清婉开门看见自己，秦绥之强忍悲痛，踉跄着下了楼。
冬日的深夜，已被森冷全部抢占。
从楼层里出来，浑身就被阴寒袭击，好似要把人逼回那暖人的港湾。
秦绥之仰着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漆黑，视野渐渐模糊，一切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先生，您是有什么事吗？”
秦绥之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说话的人，是巡逻的保安。
“我没事，就是睡不着，下来走走，给你添麻烦了。”
“您没事就好，天有些冷，先生没事的话还是回家，不然容易生病。如果是夫妻俩吵架了，您就先服个软，一家人和和睦睦最重要。别拉不下脸面，那玩意在家人面前也值不了几个钱。听哥一句劝，快回去吧。”这大半夜的谁会睡不着出来浪啊，这明显一看就是小两口吵架了。
“我知道了，谢谢，不用管我，大哥你去忙你的吧。”
“行了，你还是快回去吧，我就先走了。”
巡逻的保安打着哈欠渐渐消失在秦绥之的视野。
秦绥之转身，仰头看着高处，客厅里的灯还没有灭，卧室里的灯也没有亮，想来她还在客厅里吧。
清婉，对不起，我不敢拿你做赌注。如果以后你还肯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如果……。秦绥之连忙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们的结果不会是这样的。不论怎么想，秦绥之都知道，这次事情过后，他们的结局难料。毕竟，她的性子摆在那里。只是怎么办呢，他真的不敢有一丝丝的想法，她的安危不能有一丝侥幸的心理存在。哪怕那不存在的威胁要用后半生的幸福来换！
“老板，你问好了吗？”易之宁的信息发过来，声音惊醒了还沉在自己思维里的古清婉。
“没有，想想其他的办法吧。”虽然秦绥之不让她管，她也不可能真的放任不管。
“老板娘不在家？”怎么会问不到，如果秦绥之不在家的话，老板之前也不会说去问一下。“老板，不会是你不相信秦先生所以你们吵起来了吧？”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太大。
“没有。先想想其他的办法。”
易之宁明显不信，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八卦先放放。
“老板，目前看来应该联系秦先生的公司，这件事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只是现在是凌晨两点，估计这些人都睡了，我之前试图联系过，但联系不上。”
“算了，现在也很晚了，你先去睡吧。”
“唉，老板……”
“去睡吧。”明天还要工作，这人到现在都还忙活自己的事，确实是不应该。
古清婉翻到那天留下的那个经理的电话号码，发了个信息过去，对方秒回。
古清婉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您好，古小姐。”
没等古清婉说话，对方先开了口。
“您好，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但由于是紧急的事所以才深更半夜扰您睡眠。”
“干这一行的人这时正是精神的时候，古小姐不必道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古小姐是为了秦先生的事吧？”
“嗯。”
“古小姐，我们这边的建议是再等一会儿，明天应该还会有瓜。我们的想法是一网打尽，古小姐您的想法呢？”
“你们有把握？”
“自从接到顾小姐的单子以后，我们就做好了准备，古小姐尽管放心，我们绝不会拿自己的口碑开玩笑。”
“好，那麻烦你们了。”
“应该做的，古小姐客气。”
“那好，再见！”
“再见！”
古清婉自己曾经也在这一行干过，所以还是知道一些的，就直接果断挂了电话。
当一个人闲下来时，各种各样的心思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不断跳跃。
心思不宁地在客厅里踱步，人却是越走动越烦躁。这时候她不得不承认秦绥之对她的影响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
眼睛定在秦绥之准备的那些礼物上，脑中回忆的点点滴滴的都是曾经，从儿时到现在。最后，她终究还是选择放下。
不能留住的就扬了吧，也许当初就不应该有开始，都不知道最初是做那个决定的时候是在向谁妥协。
罢了，终归是奢求了。
古清婉直接在沙发上躺下，等待明天结局的幕布落下。
第二天两人到民政局的时候精神都不是很好，两人明明都是想关心对方，却都在假装视而不见。
“你们二位考虑好了吗？婚姻不是儿戏，要慎重。”工作人员翻他们的结婚证，时间是几个月前的。才几个月又选择离婚对这些工作人员来说太草率，在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他们都会选择适当劝一下。
“考虑好了，谢谢，替我们办了吧。”回答的是秦绥之，可能昨晚思虑太多又或者是哽咽太多，他的声音满是嘶哑。
公章落下的那一刻，两人的心都瑟缩了一下。这一场婚姻对他们来说，开始得仓促，结束得草率。
没有努力经营换得的东西，最后都会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