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人需要静养,何梦一静就是三天,只有鹿溪偶尔来陪陪她,不过每次在医院里待不到半小时,就有人电话催她回去。
鹿溪担心何梦一个人在医院里无聊,毕竟哥哥白天里很忙,没空来陪她。
何梦倒也不甚在意,总是笑眯眯地目送她离开,说自己一个人也不无聊,可以拿手机刷剧。
今天也是如此,何梦照常挥挥小手和鹿溪说再见,待人离开以后,摸出手机继续看昨天没看完的肥皂剧。
不出意外的话,她看剧到天黑,鹿隐就会出现在病房门口,陪她吃晚饭,再陪她聊天,或是看剧。
纵使鹿隐不喜欢看肥皂剧,也会专心致志地陪着一起。
暮色四合,何梦没有等来鹿隐,反而等来了风鸣和风子衿两兄妹。
何梦醒来的第二天风鸣就想带着风子衿前来道歉,只是鹿隐以静养的理由拒绝了他们的探视。
直到现在,何梦面色红润,除了还没办法四处活蹦乱跳以外,精神状态俨然大好,鹿隐才准许他们过来。
鹿隐还有事没处理完,所以要晚些过来,只是他也担心何梦会被欺负,向时择北要了个人过去。
风鸣和风子衿前脚出现在病房,卫凝后脚也跟着出现。
看到风鸣和风子衿两人,何梦并不惊讶,在看到卫凝时明显一愣。
连着风鸣都不禁蹙起眉头。
卫凝是北爷的助理,她的出现往往代表着北爷,也就是说现在连北爷都要插手这件事。
他猜想是鹿溪公主的意思。
风鸣瞥了一眼神情冷漠的卫凝,又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妹妹,更是愁眉难展。
现在是不仅得罪了鹿隐,连鹿溪公主都得罪了,要是这件事不两清,往后无论是沧溟岛还是临城,都难有子衿的容身之地。
只盼何梦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子衿的过失。
“何梦,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风鸣开口表示了关心。
不等何梦回应,卫凝抢在前头冷言冷语,“何小姐要是好了,还会躺在病床上吗?”
她来医院之前,北爷夫人再三叮嘱说何小姐性子好,容易被人道德绑架,千万不要让人欺负何小姐。
卫凝一句话就让病房里的空气冻结。
风鸣面露尴尬地抿着唇,顿了一会才再次开口,“何梦,非常抱歉让你受了伤,子衿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希望你能原谅她,关于你的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我们都会加倍赔偿,还有你的相机,我们重新买了一台新的给你。”
说罢,风鸣把装着相机的包放到就近的桌上。
何梦的眼睛一直围着相机转,她之前还在想相机磕坏了一点怎么办,她手头上没有多少存款,实在买不起新设备。
既然她们愿意赔,何梦自然笑纳。
卫凝看何梦直勾勾的盯着相机,脸上挂着笑,感觉下一秒就要一笑泯恩仇,霎时警铃大作。
北爷夫人说了,不能轻易地原谅,谁知道是一时失手,还是蓄意为之。
就算是一时失手,那为什么要把何小姐带到楼梯口的位置,八成一开始就包藏祸心。
卫凝把相机包提到何梦的床边,面目和善地说:“何小姐,你可以看一下他们赔偿的相机合不合适你用,如果不合适的话可以让他们重新赔,这是他们应该赔的。”
她放慢了“应该”两个字,着重地突出这一点,好让何梦意识到他们赔偿相机是理所应当。
“谢谢你呀卫凝。”何梦仰着头朝她笑,伸手去打开相机包。
“不用谢。”卫凝说完转身对着风子衿,冷冰冰地说,“风小姐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猝不及防地被点名,风子衿努力地保持着平日里的端庄,往旁边移了一小步,好让自己和她们正视。
只是这两日她总梦到何梦摔下楼梯的惨状,几乎是夜不能寐,即使上了精致的妆,眉眼间也满是倦怠。
但这不能让她真心实意地向何梦低头认错。
“何梦,对不起。”
风子衿不情愿,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她脸色平静,既没有表现出懊悔,也没有表现得不认真。
没有人规定道歉一定要弯腰低头。
语气平平,一时也让人纠不出明显的错。
何梦看起来不是很在意,反倒是风鸣和卫凝同时皱眉,表现出一丝的不满。
都不满于她的道歉态度。
“子衿。”风鸣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态度稍微再好一点。
风子衿有些不为所动。
这两天她虽然一边在害怕,却也一边在细细地回忆那天的情况。
她把何梦叫到楼梯口的位置,只是想和何梦好好地谈一谈,让何梦知难而退,不要妄图和鹿隐长久。
以何梦这么普通的家世,要不是有幸鹿溪公主成为朋友,何梦这辈子都不会和鹿隐说上一句话。
更遑论叫鹿隐一声哥哥。
还有手上戴的钻石手链,何梦哪配得上。
比起让何梦知道自己家世普通,她更希望何梦先把手链摘下来,真是碍眼得厉害。
更令她生气的是,何梦居然不愿意摘下来让她看一眼,还找借口说鹿隐不让她摘,不然会惹鹿隐生气。
真是恶心,找个借口也找得这么蹩脚。
所以她只好拉着何梦的手,细细地抚摸着价值上亿的手链,越发爱不释手。
触感真不是一般绿宝石和钻石能比拟的。
她忍不住想多感受一会,谁知道何梦居然想缩手不愿意让她看,结果何梦自己不小心没站稳,摔下楼梯。
何梦下意识地想抓住她的手,她怎么可能让何梦得逞,所以她不仅缩了手,还轻轻推了何梦一把。
只是她没有推人下楼梯的经验,那一瞬间觉得心里挺畅快,只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会不适应,畅快之后就是蔓延而来的恐惧。
想了几个彻夜,风子衿渐渐回了理智,虽然脑海中偶尔闪过血腥的画面,但何梦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推的。
恐怕连何梦都以为这件事和她没关系。
否则鹿隐早对她动手了。
要怪只怪自己过于惊惶无措,一时说成了是她不小心推的何梦。
现在何梦醒了,她也好当面讲清。
“何梦,我说对不起,是因为当时没有及时伸手拉住你,才让你摔下去。”风子衿抿唇微笑,眼睛看似真诚地道歉,“对不起,没拉住你。”
话音方落,风鸣投去狐疑的目光。
怎么和之前说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