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隐带何梦去医院给伤口换药,遇到了面容憔悴的裴青。
两人均是一怔,随后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了?”
“大梦,你是不是也被丢进山洞里了?”裴青急切地走过去打量她,“那天在车里晕过去以后,我醒来就在山洞里,没有看见你。”
“你在山洞?我不是在山洞。”何梦说。
“那你没事吧?”
“没事。”何梦刻意回避了岛上的事,她一点都不想提起岛上的经历,甚至希望自己忘记那段不堪的回忆。
这像是一种自我保护机能。
裴青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这事我报警了,也去问了郑家那边怎么回事,但是都没有什么线索,我一觉醒来在山洞里,再醒来就回来了,是谁把我弄过去的都不知道,警察也无从下手。”
他有些不甘心,但自己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得作罢。
何梦的脸色不大好,鹿隐对着裴青说:“我还要去看医生,改天再聊。”
“好的。希望鹿先生你早日康复。”
“谢谢。”
人走后,何梦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上药的是个女医生,不小心弄疼了她才让何梦的意识回笼。
“嘶。”何梦疼得缩了一下手。
鹿隐皱眉道:“医生,我来给她上药吧,辛苦你在旁边看着,我要是有什么操作不对的地方,能够提醒我。”
即使有些生气,他还是保持着礼貌和微笑,并没有让医生觉得有所冒犯。
医生退到旁边,看着男人半蹲在女人的面前,轻轻地为女人上药,一边温柔地呼气,还会询问她疼不疼,力道重不重,要不要轻一点。
可以说是极致的温柔。
上完药,医生看着鹿隐八卦了一句,“女朋友?”
“我夫人。”鹿隐温柔地看了何梦一眼。
医生有些意外,“很少能看到婚后还这么体贴入微的男人了。”
“很少,不是没有。”鹿隐说。
医生笑了笑,“也是。大多人结婚以后,爱情就会被生活的琐事渐渐磨掉。好了,过两天再来换药吧。”
出了医院,鹿隐捏了捏何梦的手指,说:“我们的感情不会被生活的琐事磨掉,我只会越来越喜欢你,一辈子都喜欢你,如果哪天我做不到了,这辈子也就结束了。”
何梦扑进他的怀里,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软乎乎地说:“难怪人人都喜欢听情话,这么好听,我也喜欢听。”
鹿隐摸摸她的脑袋,“天还早,哥哥带你去散散步,不过我们不去人多的地方,免得我要是想做点什么的话,不太方便。”
说完他就笑了,低低的笑声饱含深意。
“哥哥!”何梦脸一红,气乎乎地瞪他一眼,“怪不得师傅喜欢骂你不是人。”
“那是什么呀?”鹿隐好笑地逗着她玩。
何梦吐出一个成语:“衣冠禽兽。”
“嗯!”鹿隐拖了点尾音,挑眉道,“我喜欢这个词,不过你要换个地方骂,我会更喜欢。”
“什么地方?”何梦好奇道。
鹿隐俯身到她耳边,说完何梦的脸变得通红,跟煮熟的龙虾没什么两样,气乎乎地迈开步子走了。
鹿隐在原地笑了几声,连忙追上,牵着她的手悠闲地散步。
果真没有去人多的地方,而是到了一个安静的小公园。
骗不巧,他们在公园里遇见了鬼鬼祟祟的老桥,脸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看样子是鼻梁受伤了。
右手也缠着厚厚的绷带,还挂在脖子上,俨然是骨折了。
受了伤不住在医院,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得不过来。
果不其然,何梦看到他和一个男人在树下会合,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位置。
老桥和那个男人背对着他们。
何梦对老桥也有恨意,因为那杯红糖水是老桥亲自递到她手上的。
她转身就要离开,“哥哥我们走那边吧。”
“怎么了?”鹿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你认识吗?”
“不认识。”何梦想要忘记岛上的遭遇,自我保护机制令她否认得很自然。
鹿隐微微皱眉,并没有转身的想法,盯着老桥的背影说:“他忽然跪下了,我想看看什么情况。需不需要帮助。”
鹿隐从来都不是一个热心的人,如果洛明笙在旁边一定能看出他的反常,但何梦看不出来。
她甚至有一丝的烦躁。
但是碍于鹿隐想留下来,她只好跟着留下来,然后就听到老桥求饶的声音。
“绝爷我错了,你饶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背对他们的另一个男人是沈绝,一听到这个名字或者见到这个人,何梦下意识地就想逃。
她害怕沈绝会像那个晚上一样,伸出手来抓她,会对她做出禽兽不如的事。
一转身,就撞进了鹿隐的怀里。
鹿隐轻轻地搂着她,明显地感受到怀里的人身子僵硬,他的一双眼睛透着沉痛,说出来的话却截然不同。
“投怀送抱啊?”他的声音温柔又带着一丝调侃,“这么积极,但是哥哥不打算在外面欺负你,就让我抱抱。”
何梦艰难地吐出一声“嗯”。
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她,像冬末初春的太阳一般,恰到好处的温暖,淡淡的清香令她渐渐放松了身体。
耳边传来了“嘭”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倒在地上。
沈绝一脚踢倒了老桥,传来一阵痛苦的闷哼,老桥又重新爬起来跪好,颤抖着声音。
“绝爷你饶过我,我错了,我不应该擅作主张往何梦的水里加东西,但是绝爷,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不是喜欢她……啊!”
杀猪般的嚎叫惊起飞鸟。
沈绝的脚踩在了老桥的手背上,如同碾灭烟头那般重重地碾着,“老子是喜欢她,但老子不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何梦的身子一怔。
原来不是沈绝的意思,是他手下的人偷偷放的?
她害怕地往鹿隐怀里拱了拱,却竖起耳朵听后面的动静。
“绝爷你饶了我,饶了我!”老桥痛喊着。
沈绝无动于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恨得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害得她割伤自己的手,我还以为她是要自杀威胁我放她离开,他娘的我后来才知道是你搞的鬼。”
脚上的力道加重,老桥疼得不停地哀嚎求饶。
“痛吗?你有她痛吗?有老子痛吗?”沈绝大声地训斥,“那天晚上我一靠近她她就害怕,想给她的手上个药都上不了,她以为我要强了她,都是你他妈干的好事!”
埋在鹿隐胸口的何梦猛地抬头,瞳孔因为震惊而缩了一缩。
什么意思?
沈绝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沈绝不是想强了她,只是想给她上药吗?
是她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