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跟随小孩来到一处破旧的小院，与刚才的大街想必，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域，差距可想而知。半掩的大门只是几个木板简单的拼凑在一起，土坯的围墙有几处已经被风吹雨打的刷去了许多，墙头上还长着几株鲜绿碧翠的草。
小孩推开虚掩的门，听到门发出的“吱呀”的声音，看着那岌岌可危的门板，如玉几疑它会不会马上掉下来。侧身躲着门板走进院内，院内更是一片荒芜。一口古井，旁边放着一个水桶。远处墙脚同墙头上一样长着鲜绿碧翠的草，顽强而有生命力，房子同样也是破旧的，窗子都有几处是透风的。看来这家的确是很穷。
还没进屋，便听到几声咳嗽声，小孩闻此，迅速推开门，快步跑到里屋，边跑还边叫着：“娘。”
如玉跟在后面进屋，一进屋，秀眉便不由微蹙。屋子里充满了草药和潮湿的气息，还夹杂着一种难闻的气味，几股气味合在一起，令人作呕。蹙眉走进里屋，正看到那小孩拍着自己母亲的后背，像个小大人似的说着：“娘，你没事吧？你要好好歇着，等大夫来了，再给你开几副好药，你的病一定就好了。”
那母亲只是摇摇头，虚弱的身子半支着，语气也是提不起的柔弱。“东官啊！不要浪费钱了，留着自己用吧。我们家的钱大概也剩不了多少了吧？”
小孩闻此，先是身子一僵，随后才软了身子，蹑声道：“娘你放心，我们还有钱的。”
“有钱也不要再拿了给我看病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多少钱只怕都无用了。”母亲摸着自己儿子的面颊，面上满是不舍。“只是可怜了我的儿子，以后你就无依无靠，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该怎么活啊！”说着，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小孩抬起脏兮兮的小手摸去自己母亲眼角的泪水，眼眸中也是一片盈湿。“娘，不会的，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把你的病治好的。”
“呵呵，我儿子真好！东官啊！无论什么时候都记得要做个好人，不要偷蒙拐骗，无所不作，不要像你爹爹一样，最后落了个殒命的下场，知道吗？”
“我知道了。娘。”小孩应答着自己的母亲，声音却有些含糊不清，显然是底气不足，只因他刚刚还偷了别人的钱。
母亲谆谆教诲，儿子也懂事听话。如玉站在一旁凝视不语，丝毫不在意那一对母子对自己的忽视。
“娘，这个姐姐说要带我做生意，以后我就能赚很多很多的钱给你治病了，我们也可以住得起大房子，吃好吃的！”那小孩用袖口摸了一把眼睛和脏兮的小脸，下了床，把如玉拉到床前，介绍给自己的母亲，语气中满是得意与对未来的憧憬。
如玉看着眼前这个形销骨瘦，面色饥黄的妇女。那妇女也大量着如玉，明眸皓齿，像个有钱的。
“大嫂，你好，我叫如玉。”如玉先开口做自我介绍。
小孩的母亲点点头。“孩他爹姓许。东官说的可是真的？”
如玉此时倒是没有回答这个缠卧病榻的母亲，只是低下身子，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语气温和的对小孩说：“去给你娘请各大夫吧！”
小孩瞅瞅如玉，又看看如玉手中的银子，一狠心，拿起银子便朝外面跑去。
“东官……”母亲显然是不同意小孩这样做的，只是出声晚了些，小孩已经跑出了门外。
如玉摆手止住母亲还要继续呼唤孩子。“许大嫂，让他去吧。”
“这多不好意思啊！怎么能收你的钱！”这妇人虽然已近油尽灯枯，但到底是个懂事的，把儿子教的也不错。
“东官一片孝心，我这钱花的也不算冤，您就莫再推脱了。”如玉这倒是说出了心里的话，若非看在那小孩是个可造之材，心性也好，她是决计不会收揽他的。
“那，那真是多谢姑娘了。”东官的母亲感激涕零，枯瘦的双手拉着如玉的手便要起身给她下跪的模样。
“大嫂，您别这样。我可还有事要求您呢！”看在她这模样，如玉也是怜惜。看东官的母亲约莫也就三十左右的模样，如此年轻便缠卧病塌，不得起身，怎能不令人怜惜，而东官也不过有十岁左右，便要学着大人模样照顾病重的母亲，逼不得已还要去偷人钱财。可怜的一对母子！
“姑娘有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对尽力。”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看东官在算数方面极有天分，便想培养他。不瞒您说，我经营了一家钱庄，现在急需找几个极会算数的人，而碰巧遇到了东官，便想询问一下您的意见。”
虽说刚才东官已经同意，但毕竟还要来征求一下他家中长辈的意见，也好让这位母亲放心。
那位母亲将如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显然是不信如玉一个女孩子是个开钱庄的。
如玉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东大街，正通钱庄。虽然现在还不是我的，但现在是我在经营它，大嫂若是不信可以去打听一下。”
“不，不，不是我不信任姑娘，只是确实很少见到有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开钱庄的。”
如玉淡然一笑。“的确很少，但总是有的不是？”
“可是，东官还是个孩子啊！如何能担起这样的工作！”东官母亲眉头蹙着，心中盘算着。若真是这样，对她这样的人家来说，的确是一份天上掉馅饼的工作。看这姑娘的模样也不像说谎，正通钱庄她也是听说过的，若是东官真的能在那里工作，至少在她撒手人寰之后也能有个栖身之地。只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若是做不来又该如何？做不来人家可会放弃他？
“大嫂放心，我相信东官一定行的！”
少顷，东官母亲才叹了一口气，语气依然那么虚弱，却满含对自己儿子的担忧。“我不求他能有多大出息，若是能帮上姑娘的忙，那是最好。若真的不行，姑娘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望着东官母亲渴望、迫切、恳求的眼眸，如玉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的，只能迎着那双眼眸点点头。
“大嫂，你说。”
“我希望姑娘能收留他，打杂、做个下手什么的都可以，只要让他有口饭吃就成了。姑娘，你可能答应我这件事？”东官母亲眼眸含着切盼，坚定无比，丝毫不像刚才病弱无力的样子。
母爱的力量果真伟大啊！
“好。”单仅仅是这个眼神足矣让她留下东官，不管东官会不会成为她所想要的那种人。
闻听如玉答应了她的要求，东官母亲也放下了心来。她心中最大的牵挂总算是放下了，人也顿时颓弱了下来。
如玉望着眼前这位托孤与自己的母亲，感慨万分。
约莫过了一刻钟，东官欢快的叫声从外面传来。
“娘，我把大夫请来了。大夫，您快点，我娘还在屋里等着呢！”
如玉和东官母亲同时回首看向门边，果然见东官拉着一个白色胡须，背着个医药箱的大夫小跑着进来，那大夫亦步亦趋的跟着东官跑，脚步有些踉跄。
“慢点，慢点，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快被你弄散架了。”这是那年长的大夫口气虚喘的说着。
而东官哪顾得这许多，依旧喘着粗气的把大夫拉到母亲床前。如玉朝旁边挪动几步，给东官和大夫让看位置。
“大夫，你快给我娘看看。”东官着急火燎的把母亲的手腕从被褥中抽出，要大夫快给他母亲看病。
“别忙，别忙！我这不来看了嘛！”那大夫倒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放下背上的药箱，坐在床边，粗糙的手覆上东官母亲的手腕处，闭目养神的切脉。
如玉，东官及东官母亲皆无言的望着大夫，生怕漏过每一个神情，三人皆有些紧张。
“怎么样？”
“我娘怎么了？”
大夫刚把手放下，如玉与东官便不由相问。
“这……”大夫看看东官，又瞅瞅如玉和东官母亲。
“东官，去街上给娘买几个包子，娘有些饿了。”东官母亲吩咐着小孩，想要把他支走。小孩似未察觉，见母亲肯吃饭，自然欢天喜地的跑出去给母亲乃包子去了。
“大夫，我自个儿的身子，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把儿子打发出去之后，东官母亲不待大夫开口，便已经张口说出自己想要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