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楼兰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回头将被单给穆小心的拉好盖严,这才轻轻打开门溜了出去,看看时间,还在是早上的6点,老板一家还没起来,楼兰一个人摸进厨房,找了几样食材开始熬粥,“这两天穆有点体寒呢,晚上睡觉手脚都是冰的,等回去了得给他煮点温补的粥才行。”
楼兰一边嘟囔着,一边小心的调节着火候,不一会儿,浓浓的香气便升腾了起来,抬头向床外看看天色,时间掐得刚刚好。
穆正睡得沉稳之间,突然感觉到鼻尖上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扫来扫去的,痒痒的弄得自己很是难受,终于,绿眸如预期中那样缓缓睁开,那冰绿显现的一瞬间,楼兰一时有些失神,初醒的眼眸带着三分雾气和迷茫,最美不过这一汪湖水的温柔。
穆稍稍眨眨眼睛,意识清醒了些,一抬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容颜,不禁有些面色绯红,“楼兰?”
楼兰眼眸一动,先前所有的心思都已收放得体,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继续用手中的兔毛围巾骚扰穆的鼻子,“呵呵,懒猫咪,起来吃东西了,有很好喝的粥喔。”
下意识的看看表,穆有些疑惑,“这么早?”
见床上的人俨然一副不打算起来的架势,楼兰二话不说一手架起穆的胳膊,一手撑着他的背就把他给“请”了起来,“昨天忘了告诉你了,Arthur老头答应带我们去当初他们挖掘遗迹的地方去了,所以要早点起来,不然一磨蹭就中午了。”
楼兰嘴上说着,手也不停,已经自动自发的拿过衣服要帮穆穿,穆急忙抢过自己衣服,“我自己会穿,你先出去,我马上就来。”
楼兰无所谓的一耸肩,“好吧,我去餐厅等你,快点喔。”说罢果真打开门走了出去,却没有忽略先前穆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窘色,呵呵,这家伙,以前怎么没发觉他这么容易害羞呢?不都说法国男人是既大胆又浪漫的吗?
因着时间还早的关系,餐厅内还没有其他人,见穆已穿戴整齐走进来,楼兰热情得像在自己家一样拉过穆坐下,不由分说就是一大碗粥盛好放在他面前,然后一脸小狗乞怜的神情定定的看着穆,大有你不吃完我就一直看着你之势。
有些无奈的暗舒一口气,穆任命的拿起勺子,刚一搅动,浓浓的肉香便溢了出来,轻轻尝了一口,清淡而鲜美,浓郁的鱼香味因着姜末而散发着令人身心俱轻的味道,入口柔滑而不腥腻,可见楼兰煮这粥是真的下了功夫的,能将鱼的腥味去得恰倒好处而保留了原始的鲜味,与柔软的糯米融合在一起散发出独特的恬淡气息,确实很不容易,不由的,穆又舀一勺放入口中,确实很好吃,早晨的倦怠也因着这碗粥而一扫而空了。
看他吃得满足,坐在穆对面的楼兰也笑的眉眼弯弯,最高兴的时刻,莫过于看着他将自己亲手烹饪的食物心满意足的吃下去,想到这儿,不禁一不小心笑出了声,引得穆抬头看来,楼兰赶紧移开视线低头装做在专心吃粥。
“楼兰,这粥是用什么鱼做的?味道一点也不腥,很清淡。”吃着碗中的美味,穆还是忍不住小小的好奇。
瞥见穆下意识舔唇角的举动,楼兰更加忍俊不禁,这家伙,偶尔的小动作,幼稚的像个小孩,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楼兰很认真的回答了穆的问题,“这是鲢鱼肉粥,早上恰好在冰箱里发现它,其实做法并不复杂,先将去骨鲢鱼肉150克切片,拌盐、姜丝少许,投入熬熟之粥中沸煮片刻就大共告成,而且要趁热来吃才好,尤其是穆喔。”
“恩?”显然,穆被楼兰给说晕了,趁热吃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呵呵,那是因为鲢鱼肉味甘性温,可温中益气,鲢鱼肉粥则能温补脾胃、通络散寒,适宜脾胃阳虚或气虚者食用。这几天我发现你晚上睡觉体温都很低,到半夜脚都是冰冷的,所以就给你煮了鲢鱼肉粥,它能驱寒补气,对你很有好处喔,乖,再吃一碗。”趁穆被自己说得云里雾里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楼兰立即又灌了一大勺在穆碗里。
低头看了看被楼兰强行灌在自己碗里的粥,暖暖的感动在心尖游走,微微侧首垂目之间,穆的神色难掩悲戚,这样的一个女孩,自己终究相遇在了错误的时间,想起这几天,每每半夜醒来,总发现楼兰睡在床尾,将自己的双脚抱在怀中捂着,难怪自己总能一夜温暖入睡。
“穆,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见穆突然之间变得哀伤的眸子,楼兰的心乱了,自己只是说了一下粥而已,他为何这副表情?一时之间,长久以来被自己暗自压下的不安令楼兰如履薄冰,好怕哪一天醒来,他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头闪过隐隐的钝痛,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男人,终究不是自己可以留住的人,他就像是指间砂,当你以为自己握住了,他却已悄悄从你指间流走。
感觉到手背上的温暖,穆微微抬起了头,正对上楼兰闪烁不定的眸子,她的一思一念以及她内心的不确定,他又怎会不知?轻轻回握住这双温暖却微微颤抖的小手,穆笑了,笑得纯真无邪,笑得云淡风清,拢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我不会离开的,永远!”
“恩!”微微一笑,楼兰强行忍下了眼中的不相信,却不敢再抬头,她只怕自己此刻的眼神,再次出卖了自己。
“你说Arthur同意带我们去,有把握找到吗?”穆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同时放开了楼兰的手。
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当楼兰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已一片清明,看向穆的眼神也只是好友般坦然的注视,这样的她,却让穆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隐隐酸涩。“这个在没看到现场之前都不好说,何况事情已过去70年,即使真有什么痕迹留下也在70年的岁月中消磨殆尽了,我之所以要找那个地方,不过是重复那名考古学家的步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与迦南教有关的东西,最好……能找到迦南教的信奉者。”
“信奉者?”楼兰的大胆言辞令穆一愣,之前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教已是一个千年前的古教派,应该是早就绝迹了,为何楼兰会认为还有信奉者的存在?
看出穆的疑问,楼兰故作神秘的一笑,“那名考古学家的离奇死亡!”
似乎,有什么东西已逼近水面欲破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