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流淌的小瀑布之下,水珠飞溅,一具光滑的男性脊背半掩于水中,滴落的水珠正沿着他形态优美的脊柱缓缓在身上划出一条银亮的水迹,似乎听到了身后不同寻常的声音,正沐浴的人转过了身,一汪宛若星辰般的皓目顿时在水光婆娑中烨烨生辉,弧度优美的脸庞在灯光下布满金色的斑驳。
未等楼兰做出正确的反应,那人已眼疾手快的迅速抓过一件长袍,眨眼之间一具精致的神纹面具已经复在脸上,彻底遮挡了那摄人心魂的容颜。
眨眼、再眨眼,终于,后知后觉的楼兰这才做出了正确的判断,顿时,一声足以惊飞乌鸦的高亢尖叫响彻头顶:“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的啦!没看到没看到,我发誓我没看到你不穿衣服!”
“你想把所有人都引来吗?”不大的声线,低沉而磁性,却因着楼兰不停歇的尖叫而隐隐透着不悦。
“唔——”闻言,叫声戈然而止,原因是楼兰及时用双手捂住了口鼻。
蓝色的长袍、金色的桂冠和面具,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楼兰突然觉得刚才看到的似乎只是幻觉。在闯入者面前站定,从镶嵌着红宝石的眼眶里,似乎有一股打量的视线将楼兰从头扫到尾。“你怎么还没有逃走?”
“呃,逃不了诶,我天天都被人监视着,我朋友被扣作人质。”勉强镇定下心神,楼兰发现自己的思考能力姑且还能凑合着用。
似乎受梗于楼兰的话,伊撒陈默了片刻,在竹塌上找了个位置坐下轻轻叹出一口气,“今日是第八日了吧,再不走,恐有性命之忧。”
见对方似乎没有反对自己也坐在竹塌上,楼兰矛盾了三秒钟也坐下了,“我准备了五天,终于能够进这院子来,就是希望能向您请教一下那天您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微微侧过头,伊撒似乎看了楼兰一眼,“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仅仅是一个不完整的神谕而已。”
“呃……”神谕这种东西真扯淡!心里这么想,楼兰嘴上可不敢说,“那神谕的意思是?”
“不知道!”伊撒似乎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的回答有什么不妥。令楼兰知道了什么叫做不知道也能理直气壮。
“唉……那完了,还想着见到你总能找到点什么办法呢。”听完楼兰的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
“你们是否想离开这里?”伊撒的声音,似乎一直这么不温不火,不知道是不是连面具下的表情也是如此。
“那是当然啊,我如此大好前途的青春美少女,怎么可以就这么挂掉?我还没享受到人生最美的乐趣呢!”说到这里,楼兰已经两手握拳作义愤填膺状。
对旁边的聒噪很有抗干扰能力的伊撒不为所动的略一点头,“我帮你们离开。”
一句话,顿时令楼兰安静了下来,“什么……”
认真想了想,伊撒缓缓起身,迎向那高高的院墙,“我帮你们离开,你照我说的去做。”
“好……好啊!”这个人真的会帮自己?楼兰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还是晚上回去和穆商量一下吧。
第二日,手表的时针刚刚指向6点,门外便已传来看守粗鲁的敲门声。楼兰不耐的揉揉耳朵看向身旁,穆似乎也被吵醒了,微颤的睫毛预示着主人刚要醒来。
“楼兰!”本能的在睁眼之前叫着楼兰的名字,不知不觉中,这竟然已成为穆醒来的习惯。
“嗯?我在我在。”
感到胸口一沉,穆睁开眼果然看到了一张小狗等着要骨头似的神情的脸。有些好笑的拍开这离得过近的眉眼,穆坐了起来,“现在几点了,感觉比往常早了些。”
看看时间,楼兰一边递上穆的衣服一边回答,“刚过6点,我去开门。”
门才一打开,五六个黑袍教徒顿时入土匪般涌了进来,其中一个手一指,“把他们两个绑起来,带到神殿去。”
一头雾水的两人只来得及勉强穿戴整齐便被五花大绑的给压倒了神殿。所谓的神殿,其实和大厅的规格差不多,只不过阶梯更高一些,四周围绕着十六根雕刻着天使的巨大石柱,圆形的玻璃天窗画着伊甸园的美景,清晨太阳的第一丝霞光正缓缓透过玻璃折射进来,整个橄榄球形状的大殿顿时被渲染的五彩斑斓,顷刻之间一种超然于世的神圣之感油然而生。
楼兰抬头往上望去,高高的阶梯顶端,竖立着一尊高大八九米的耶和华神像,肃穆的镂空吊顶并列三大天使浮雕,众星拱月的烘托着中间五星连贯的灯台,此时,一身华衣的神子伊撒,正站在灯台之上,身后威严的耶和华神像好似俯瞰众生的气势笼罩着自己的孩子,神殿之上的伊撒,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震慑之力,容不得人不俯首跪拜。
“奉我父神之谕,此二人扰乱迦南,将罪恶和污秽带入这流着奶与蜜之地,使得神的子民沾染恶行,使神之名蒙羞,我等真心敬拜赞美之选民啊,为驱逐撒旦的奴仆扬起你正义的鞭子,将这二人下到硫磺火湖之中永承罪恶,阿门!”伊撒低沉的嗓音在这大殿空旷的回声之中变得空灵,更增加了一种浑厚的威严。
话音未落,立即有四名黑袍教徒一簇而上,抓住楼兰和穆的胳膊就要往外拖,就在这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赶来,迦南长老的声音急切的出现在视野之中,“慢着!”
听到长老吩咐,四名教徒看看神坛上的神子又看看德高望重的长老,一时不敢妄动。迦南长老迅速走到殿前单膝着地,“尊敬的神子殿下,不知为何要突然将这二人处死?”
沉寂许久,伊撒的声音才缓缓想起,“他们是撒旦的奴仆,为我们迦南美地带来了灾难和罪恶,必须立即下到硫磺火湖洗清罪恶,不然,父神的愤怒将会降下,迦南的子民必受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