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中情处的地下建筑分为四层,中间是一个近千平的宽阔天井,金属质感的栅栏层层围绕在楼层边缘,好似一道道捆绑的枷锁,透出不近人情的冰冷,而此时,警铃大作,到处都是应急红灯的报警,一个染血的白色身影,正飞速的奔跑在靠近栅栏的走道之上,翻飞的衣诀好似随时乘风而去的候鸟,从大厅的八个入口,分别以极快的速度涌入上百名特工人员,站在大厅抬头往上一看,穆竟已连连闯破关卡,到达了第三层的楼梯口,要是再让他往上一层,就接近地面的出口处,紧急之下,众人迅速举起枪瞄准,千钧一发之刻,亚尔曼及时赶到,“不准开枪!‘双子’长官命令,抓活的。”
听闻长官命令,众人不得不收起已经上膛的枪支,开始上演追逐的演义。
宅长的楼梯,伏击处处,穆一手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一边奋力摆脱阻拦自己的人,他的白衣上片片血迹浸染,显然之前的刑囚并不比楼兰轻到哪里,此时的他,完全是硬撑着一口气没有倒下,眼中之后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出口。
冲出最后一层关卡,穆迅速将四层楼的大门从外面反锁,虽不足以抵挡后面的追兵,但总是能阻挡一时半会儿。
穆深吸一口气,强行提起最后一点精气向着大门冲去,眼前一闪,四个身着深蓝色迷彩的强壮男人从天而降,迅速分工将自己团团围住,他们的配枪都插在腰后,显然得到命令不能打死自己,穆微微咬住下唇,脸上已经分不清楚汗水和血水的界限。
正对自己的男人一声断喝,率先冲上来,穆惊然回神,迅速向左一侧身避开男人的正面攻击,同时后腰发力半空跃起,右腿从空中带着凌厉的风声和力度踢向从自己左侧攻来的对手,落地的瞬间,身形一低伏地扫腿,带翻了后面袭来的人影,拳风和腿风,霎时难分你我的往来交锋,伴随着最后一声肉体撞击地面的闷响,穆在撂倒四人后同时咳出一口鲜血,若非凭借着一股强烈求生的气力,恐怕此时他已倒下,听到大门被撞开的声音,穆不敢停留,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奔向链接地面的大门,脚下是点点展开的殷红之梅
大门被打开了,头上是漫天的星斗,夜晚清新的空气夹带着潮湿的雨露灌入地下,已立于门口的穆一时无法适应突来的强风不得不暂缓脚步,白色的风衣,浸染着绚丽的红色在夜风中肆意翻舞,好似叫嚣着急切腾空的夜莺在舞动双翅。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的一个声音,硬生生的止住了穆即将离开监禁的脚步。
“穆,你若敢跨出这道门半步,这中国女人会立即脑袋被子弹钻穿!”亚尔曼一手粗鲁的提着几近昏迷的楼兰,一手握着的枪正正抵在楼兰太阳穴之上。
穆心头一颤,生生止住脚步回头向被亚尔曼抓在手中的楼兰,她伤得极重,刚包扎好的伤口经过亚尔曼这一路的野蛮拖拽已严重撕裂,大量刺目的鲜血正从她浅白色的睡裙下浸染出来,眨眼之间,原本淡色的睡裙已被血水浸染成艳红,细看她的瞳孔,意识已经涣散,整张脸更是透出濒死的青白。
曾经一度死去的宁静湖水蓝眼眸深处,正有一种叫做“痛苦”和“愤怒”的东西在凝聚成型,似要破水而出。穆原本淡红的唇已退去最后一丝血色,咬牙一字一顿的紧盯着亚尔曼言道:“亚尔曼,项链在我这里,放她离开!”指尖轻轻在颈间一挑,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项链从衣领跳出来,在灯光下折射出引诱的色彩。
看见穆久违的愤怒,亚尔曼邪妄一笑,还以为这个男人的所有情绪早已随着茉伊拉死去而死去了呢,原来……
低头看了看在自己手中已呼吸微弱的女人,亚尔曼难得好心的伸出另一只手将她抱在自己臂弯之间减少她的痛苦,但那只有意无意挑衅的手拂过楼兰胸部时,毫不意外的感受到了前方传来的怒火,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亚尔曼漫不经心的抬眼看向双目染红的穆,轻言道:“放她?不可能,不过,你若老实束手就擒,她可以立即得到治疗。”
薄唇紧紧抿在一起,握起的拳头捏紧又放开,“好!你若同意让她得到妥善医治,并且不再对她施加暴力,我随你处置!”
似乎对眼前的胜利早已胜券在握,亚尔曼的唇角始终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像两旁一使眼色,立即上前两人,将静以待毙的穆拷上手铐反捆,压至亚尔曼跟前,见亚尔曼点头,强行扭住穆的胳膊欲将其带走。
就在经过楼兰身旁的时候,穆生生止住脚步,轻唤了一声:“楼兰……”
似乎是摆脱了亚尔曼之前粗鲁的对待,又或者是听到了穆的呼唤,楼兰眼皮轻跳,竟清醒过来,看到再次被抓住的穆,不仅心头一急,差点再次呼吸困难。
“穆!”
“没事。”
“呵!”谁知,身旁传来亚尔曼一声不屑的轻嘲,“现在是没事,不过,要是你不配合的话,他就要有事了。”
预感不妙的楼兰眉头一跳,艰难的移动脖颈看向自己上方的亚尔曼,对于此时自己为何会姿势暧昧的躺在亚尔曼怀里,她已经无暇顾及,“什么意思?”
鄙夷的看了一眼怀中女子,亚尔曼挑眉,“什么意思,看着不就知道了?”
顺着他的目光,楼兰看到前方正提着药箱,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向这边走来。
“长官!”几名医护人员向亚尔曼先行了一个军礼,后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支冰镇的针剂。
“把这种针剂的效果,给我们美丽的中国小姐详细说说。”亚尔曼低头冲楼兰勾起戏谑的弧度。
“这是新兴研发的一种病毒,在注入人体24小时之后,会迅速繁殖到千万数量,然后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迅速侵蚀人体的免疫系统和神经系统,如果没有及时注入抗病毒血清,一个健康的人最长能坚持不到两个月的生命,然后全身溃烂而死。”站在前面的中年医生习惯性的推推眼镜,如实叙述。
此言一出,楼兰和穆的脸色霎时煞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冲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负责押送穆的两人迅速大力将穆按在地板上,另一名医生则熟练的用钳子敲碎针剂封口,用注射器抽出里面的液体,往挣扎不休的穆胳膊上扎去,看到这一幕的楼兰脸色大变,凄然尖叫着喊道:“住手住手!不要这么做,我什么都听你们的,我给你们画画,我给你们解析密码,求求你们!”
对于女人疯狂的尖叫,所有人充耳不闻,亚尔曼一手强制性的钳起楼兰下巴,温言道:“别担心,这病毒不会立刻要了人命,你只要在两个月之内,乖乖配合我们去新圣教取得密码线索,及时赶回来的话,他还是有机会得到抗病毒血清的。”
“你你怎么会想出如此歹毒的方法,你这个禽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针剂一点点注入到穆体内,楼兰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看向亚尔曼的眼睛犹如炽焰在熊熊燃烧。
将一个手指横在唇前轻轻摇了摇,亚尔曼神情愉悦的纠正道:“不不不,如此精妙的智慧,是‘双子’长官的提议。”
“你们这帮……”咬紧的牙关,深处淡红的血丝,在看着针头从穆体内拔出的一刹那,楼兰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