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是楼兰完全丧失求生意志的原因,即使凯奇尔博士想尽办法使用了各种有助于恢复病人意识的药物,依然收效甚微,但楼兰却在伊撒不眠不休陪伴了她两个月后,通过脑电波的显示,居然有了思考的波频出现,对于这一发现,医学狂人的凯奇尔博士很是兴奋,几乎挥着手臂把整个医疗部门都喊了个遍。
对于他的噪呱,“双子”的处理方式是干净利落下一道禁门令,而亚尔曼则是直接一脚将其踹出门。
如山涧阳光倾洒于泉水之上的男人温和而儒雅,他轻轻用手中的梳子为楼兰梳理着打结的发丝,耐心而细致。
“昨天,又有两只小鸟飞到了我的窗台上,我喂它们吃了小米粒,三只鸟儿看上去很高兴,下午的时候,伊娃又把水给撒了,结果被亚尔曼训哭,我问她要了一束花园里刚摘的雏菊,就插在你的床头,你闻到了吗?”伊撒如大提琴般优雅低沉的嗓音缓缓用着不紧不慢的语调,如过去两个月般徐徐叙述着每日发生的大事小事,只可惜,听的人始终没有太大反应,如果电脑上偶尔出现的波频也算的话。
梳好头发,伊撒看了看,摘下一朵淡雅的雏菊插在发髻,如此觉得很是满意,淡淡的笑容犹如点亮晨光的霓霞,“你很适合这样的花呢。”
“鸢尾更好…”
“鸢尾太哀伤,你适合坚韧的雏菊。”
滕然,已习惯了一个人自言自语的伊撒恍然回过神来,惊讶的瞪大了一双幽蓝的眼睛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正看着自己微笑的楼兰。
“楼兰……”似乎无法相信的,伊撒轻轻伸出手指碰了碰她,看到女孩调皮的向自己眨眨眼,这才恍然明白这不是幻觉,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睡了多久?”似乎睡得全身发麻,楼兰稍稍动了动,慢慢拔掉自己身上插得到处都是的管子和电线。
“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伊撒的神情竟有些呆滞得可爱。
“哦,这样啊,穆,我的鸢尾你有没替我浇水?别枯死了。”楼兰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惊人之处,然而,伊撒敏感的发现了。
迅速移至楼兰身前,俯身正正的看着楼兰的眼睛道:“楼兰,你叫我什么?”
疑惑的一歪头,似乎不太理解眼前的人为何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楼兰笑道:“不喜欢我叫你穆的话,就叫你哥哥吧?”
“……”楼兰那洋溢着甜美笑容的神情,令伊撒眼神闪过一阵复杂。
“穆?”伸出指尖在呆愣的伊撒眼前左右晃晃,楼兰莫名的眨眨眼。
“没什么,你醒过来就好,要不要吃点什么?你看你都瘦得不成人形了。”默默地垂下眼睫,伊撒选择了默认。
刚刚醒来的楼兰,除了气力不支以外,精神和情绪都还不错,尤其在“穆”细心照顾下,吃了不少东西,若不是担心她太久没吃东西胃受不了,恐怕那一整晚肉粥她都能全部吃完。
看着楼兰浑然不觉世事的摸样,伊撒的眉头一直没能舒展,淡淡的忧虑掩藏于蓝眸之中无法消散。
楼兰是醒过来了,但是她醒过来的情况似乎更让人担忧!
抱臂站于门边的亚尔曼神情阴郁,死死盯着楼兰一脸开怀的在伊撒怀里蹭来蹭去,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不料正好与伊撒射过来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惊醒于如此不问尘世、不惹尘埃的眼眸,亚尔曼顿感一种无形的不适,似乎被那纯净到宛若初生的目光所灼伤,亚尔曼无法招架的立刻移开了视线,不敢想,男人居然会有如此叫他人污秽无所遁形的纯净眼神。
见楼兰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神采的脸色又苍白起来,伊撒轻轻按住了楼兰动来动去的身体,“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眼前神态谦和的男人,楼兰的眼睛一眨又一眨,最后才撒娇似的点点头,却依旧执意要蹭到对方怀里才肯安分的睡觉。
无奈的长叹一声,伊撒缓缓掩下脸上的尴尬,随了楼兰的意在床一侧靠坐,任其将自己的肚子当做枕头来使用。
接下来的日子,楼兰的时间似乎完全停止了,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她和穆所住的那栋小木屋,为了配合她的‘电影’,“双子”下令任何军方人员不得出现在楼兰所居住的这座处于别墅后花园中的小木屋,临时种上的大片鸢尾在夏日微风的洗礼下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或许心情的转变,楼兰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恢复,从最初只能由伊撒抱着到院中稍稍晒一会儿太阳,到现在能自己跑来跑去,不得不说是一个进步,而因着楼兰的“遗忘”,密码图解密的工作也被迫停下。目前唯有伊撒陪在她的身边,扮演着那个已经死去的男人。
“哥哥,水呢?这边的花还没有喝水呀!”穿着白底蓝花棉布裙的楼兰,戴着一顶插着矢车菊的太阳帽蹲在花田一角冲伊撒招手。
微笑着点点头,伊撒伸手打了一桶水慢悠悠的沿着田埂向楼兰走来。
“你真慢!”嬉笑着将指尖上的清水弹到伊撒脸上,楼兰一转身取过一只用大葫芦劈开做成的木瓢舀水浇花,脸颊在太阳的许久照射下散发出的一丝健康的红晕。
伸手轻轻为她理了理被风吹散的鬓发,伊撒神情温婉,“别晒太久,当心中暑。”
“哥哥你真啰嗦,我浇完这些花就跟你回去,说好包饺子给你吃,你要多吃点喔!”
伊撒闻言会心一笑,“好,你做多少我吃多少。”
似乎很是满意于“穆”的回答,楼兰笑得眉眼弯弯,仿佛一切灰色的东西都从未在她的记忆中存在过。
相对于此处如此平和安详的生活氛围,别墅的另一个房间,却散发着截然相反的阴冷气息。
“亚尔曼,你是不是太悠闲了?”慵懒靠在真皮大椅之内的“双子”神情慵懒,那优雅的姿态好似一只安俯于领地之上的黑豹,眯着看似平和的眼眸懒懒打量着身边的猎物,那双幽暗的眼眸,总让人不禁想起水面下掩藏万丈波涛的海面,有着平静的假象却危险万分。
“双子”或许就是这样一种有着野兽直觉的男人,他给人的感觉,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黑豹这种生物,纵使全身皮下的肌肉都已经紧张到随时备战的警戒状态,但步伐和姿态却依然保持着不紧不慢的优雅和慵懒。
“长官的意思是…再加大致幻剂的剂量吗?”亚尔曼额头的皮肤一紧,他已经感觉到冷汗在隐隐渗出。
“你想弄个疯女人出来吗?”不屑的撇了亚尔曼一眼,“双子”不紧不慢的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本来以为她将伊撒错认成穆,或许会对我们很有用,可是目前看来,她压根就忘记了密码图这回事。”
“那长官的意思是?”
“总部不是慈善机构,我这里也不是收容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不将那个女人逼疯逼傻的情况下,给我问出密码图的线索!”狠狠地将烟往烟缸里一按,双子眉头微皱补充道:“不准用刑,那个女人的身体已经像个漏水的破布娃娃,别给我弄坏了!”
“是!”用力一并双腿,亚尔曼嘴上答应的爽快,可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不能逼不能打,这要怎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