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密布的迦南教废墟,周身满载清辉的角色男人捂着胸口缓缓跪倒,疼!心口真的好疼!从祖母绿的眼眸中,涌出大颗大颗的清泪,穆迷茫不解的看着眼泪滑落,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呢?明明并不感觉到难过啊!似乎某种一直以来保护缠绕周身的重压正在离去,胸腔中慢慢的东西瞬间空了……
握紧的右手中,攥着一张卡片,那是一张浴火凤凰的卡片,凭着它,穆找到了这里,默默地隐忍,不一会儿疼痛和奇怪的感觉便已散去,穆重新站了起来,在废墟中不懈的寻找,有一瞬间,他都快忘了自己究竟要寻找什么。
微微仰首透过树荫重重看向湛蓝的天空,无数斑驳的阳光投射在穆倾城无双的脸上,缓缓垂下眼帘,穆神色黯然,不太明白楼兰为什么要和自己玩这样的密码游戏,但穆知道自己会遵守游戏规则找下去,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楼兰的话。
看着眼前的废墟,穆的记忆再一次一如既往的被带回过去,犹记得那晚夜幕星辰下女孩的心思玲珑,楼兰用她特有的调皮睿智化解了自己爱人逝去的悲伤,犹记得那小小的身子偎进自己怀中的感动,那一晚,食物的香气好似家的味道……
白皙修长的指尖持续在残砖断瓦中翻找,点点斑驳的殷红好似红莲惊现,想起她认真作画的虔诚,想起她笔下色彩的神奇曼妙,恍惚间,耳畔又响起了她低声调皮戏谑的轻笑,穆心口突兀一跳,一丝细细的红晕爬上耳梢,原来,是她那一声分不清是真是假的“老公”惹的祸!在迦南教的日子,她一直嗲嗲的叫自己“老公”,不时还撒个娇往身上蹭,穆也分不清她到底是为演戏需要还是挟演戏之名吃自己豆腐,呵!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女人……
已经枯萎的‘夜离’,血腥味早已散去,只剩下黑色的凋零,穆想起了楼兰拈花低头的巧笑嫣然,不记得谁的诗中曾写过:“最美不过那一低头的温柔……”呵,中国的文化自己还是不太了解呢,不过,想必那诗人若见了楼兰,写下的也该是这样的诗句吧?
思绪纷纷扰扰、绚丽缠绵,点滴汇聚成了一条蜿蜒流淌的记忆之河,如此温情,如此柔软动人。楼兰,你设下这个游戏的苦心,我似乎有些明了了,只是,你恐怕未曾想到,一路寻你的足迹,我也在寻找自己,有个预感,我快找到你和我了,就在不远的前方……
青色的古砖下,一个破旧的画夹被拂去灰尘拾起,里面掉落一支制成书签的干花,那是蓝鸢!
下面的卡片是一张自制的明信片,上面画着一位盛装端坐床头的傣家红装少女,好像!和那一日楼兰的妆扮好像!少女的头上,也有一支与众不同的木簪,楼兰,下一条线索,是那里吗?
穆缓缓抬起头,眼中犹落清辉满江,重影灼灼美艳不可方物。
安落一隅的华人街依旧熙熙攘攘人流不息,独独一人漫步于街心,穆却有了一种游离生命之外的孤独。为何?上一次来,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还是那家店,还是那位体态丰腴的中年老板娘,她静静地站在店前注视着自己眉目含笑,谦和、温柔,好似楼兰注视自己的模样。不!不像,楼兰的眼中分明多了爱恋与痛楚包容,一瞬间,世界似乎成了一出无声的哑剧,当一切都成为了灰色的背景,便唯有那黑发黑眸的女子愈加鲜活,那里的女子是楼兰啊!温柔得让人心醉的水墨烟雨画,眉目含情,那是此刻才懂得深情!
缓缓走近,女子的脸又渐渐模糊,再细看而去,已是老板娘祥和犹带岁月的脸庞,听她浅浅开口语音动听,“我只回答你三个问题。”
穆有些恍惚的幽然一笑,楼兰的法语比她说得好听呢!微微闭目再睁开,穆湖水般清澈碧绿的眼中乍现水光,“第一个问题,这装扮,在你们家乡是什么时候穿着?”穆手中举起的,是那张傣家少女盛装端坐的卡片。
似早已期待这个疑问般,老板娘舒心一笑,眼中投射赞许,“这是傣家少女出嫁的嫁衣!”
果然!
穆的笑掺入苦涩,“第二个问题,她让我折断木梳代表什么意思?”
“木梳是信物,妻子让丈夫折断木梳是断情,另一层意思,丈夫折断木梳是对亡妻的追思和爱恋,一般在妻子死后,这把由丈夫亲手所折的木梳会随同下葬,表示他的爱和思念随着亡妻到那个世界。”
缓缓闭目,有清泪滑落,穆的心头涌起一阵轻颤,艰涩的开口,穆的声音已满溢疼痛,“第三个问题,下一条线索,她在哪里?”
美丽的东方老板娘轻言而笑,眼中似怜似悲,最后一张卡片递到穆手中,“024,她在这个地方等你!”
穆默默看着卡片失去声音,那是一大片蓝得深沉、蓝得绝望的鸢尾,“好,我去找她!”缓缓离开的清冷背影,愈加悲凄的孤独。
“多送你一个回答,蓝鸢的花语——不可言语的爱,破碎的激情!”远远地,身后传来老板娘的声音。
“不可言语的爱……”绝望满目的苦笑,手中风干的鸢尾支离破碎。穆想起来了,这朵被制成书签的鸢尾是当初她亲手所摘送给自己的那朵,自己并非喜花之人,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便不知被随手放到哪里了,原来……在这里!
卡片的背面,写着一个陌生的地址,繁华远去,人烟远离,如此荒凉的地方,穆找到了这个地址,徐缓的坡地满目苍翠,参差林立的青松渲染着一种肃穆的宁静。
沿着青草丛生的青石小路缓缓向上,视野渐渐开阔,青翠的苍松呈环抱之势将一小块半遮半掩的绿地包围,绿影丛荫之下,出现了一座座灰色的墓碑,上面的端头都挂着一个小牌。
075……
033……
027……
数字在变小,穆的心也一点点变冷,越往里走,越觉得彻骨寒冷,似乎连肢体都出现了运动功能障碍,让他的步伐变得踉跄,眼中,慢慢出现了熟悉的蓝色,一点两点,从零星散落到成簇成荫,那熟悉的蓝…那疼痛的蓝…那绝望的蓝!
无法言语的爱恋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