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人人看见他的第一印象都是先觉得这孩子真好看，接触之后会说他真懂事，真机灵。
但是多带着怜悯和心疼。
霍阳从前对这样的目光很敏感，越发的小心翼翼。
现在的霍阳肉眼可见的开朗灵动，即便感觉到别人些微异样的目光也丝毫不怕了。
顾初语给了他安全感。
他们都在慢慢变好。
霍北擎站起身，“起来吧，我去楼下看一眼她走了没。走了的话，你就下去找文爷爷吃点东西，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我来接你去看你妈咪。”
霍阳一咕噜爬起来，觉得这一刻的霍北擎真的仗义极了，“好。”
看了一眼摊在地上的画，“这个怎么办？”
“收好，等到你打败她的时候，再毁掉也不迟。”霍北擎说着转身下楼。
楼下客厅，温娆正在收拾包里的东西准备离开，他想起顾初语说欠了温娆一个人情的话，上前一步：“回去么？”
温娆没想到霍北擎会跟自己说话，明显楞了一下，很快就嘲讽的勾起唇角，“回。”
“我送你。”霍北擎说，“正好有话跟你说。”
温娆垂下眼睛，攥着包包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这么多年，别说送她，她就住在霍家，却一次都没坐过霍北擎的车，头几年外头不是没有传言说她是死赖着不走的那个。
好在，她坐不成，别的女人也坐不上。
温娆没有拒绝，“好。”
霍北擎出门前，回头看向楼梯口，冲转角处探头探脑的霍阳比了个下来的手势，顺势关上了门。
霍北擎来的时候原本是司机开车，他直接把人留在了老宅，自己上了驾驶室。
温娆明知道他说的可能是关于刘爱莲的事情，可一想到车里只有她跟霍北擎两个人，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伸手去拉副驾驶的车门。
拉了一下，没拉开。
再试一次，依旧没开。
副驾驶的车窗降一点缝隙，露出霍北擎淡然的眉眼，“坐后面。”
谁都知道男人的副驾驶的别名就是伴侣专座，只要她坐上去，就有的文章可以写。
温娆心里不甘，但也知道霍北擎的性格是说翻脸就翻脸，只好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下的瞬间，看见副驾驶的位置上放着一款黑色的女提包。
不用想，一定是顾初语的。
温娆砰砰跳的心脏瞬间就好像凝滞了一样，连带着坐上霍北擎车的快感也降了一半。
霍北擎把车开出了小区，才跟温娆说话，“今天的事，我替初语谢谢你。”
替？
怎么了就成了替。
温娆抬眼看他，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恶意，“她没跟你说，我趁机跟她提要求了吗？这谢意我已经收到了。”
霍北擎隔着后视镜看了后座的女人一眼，“什么要求？”
“我让她真想谢我，就离你远点。”温娆一边说，一边去看霍北擎的脸色。
果不其然，霍北擎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好看的眉毛就皱到了一起。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霍北擎不高兴了。
温娆等他质问斥责她，也等他追问顾初语答应了没，可霍北擎只是说：“知道了。”
“你不问问她答应了没吗？”温娆有些耐不住。
霍北擎面色不动，“答应了又怎么样，她离我远点，我自己不会过去？”
温娆瞬间就感觉像是被捅了一刀，疼就不说了，扎心的是刀子还是自己递过去的，“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霍北擎心里一阵烦躁，把车停到路边，一脚刹车踩停，隔着后视镜和温娆对望：“上一次，我是不是说的不够清楚？”
“温娆，别把你的心思用在我身上，不值得，也不会有用。你问我你哪里不如她，这句话就是错的，你们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霍北擎的语速很慢，明明也是温和的语气，但是字字句句却都像是裹了冰，直接扎在了温娆身上。
她本就疼的厉害，这会直接千疮百孔。
瞪圆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模糊了心虚和愤怒，眼眶里一瞬涌起眼泪，又急速落下，配上这张脸，端的是楚楚可怜。
霍北擎却全无感觉，只是隔着后视镜冷冷的看着她，“你最好也别掉眼泪，没用。”
温娆的眼泪却不受控制，落的更凶更急。
这四年，他其实很少跟她说话，大概是时间久了，她竟然觉得他这样不说话也是温柔，渐渐就忘了霍北擎的嘴是出了名的毒。
她也在检讨，她已经快要把自己弄成隐形的了，为什么他还是对自己这样忌惮。
顾初语到底给他吹了什么枕头风啊，让他连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情分都不顾了，开口就想要她的命。
心被扎透了，她反而不管不顾了。
没有道歉，也没有退却忍让冲他微笑，近乎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不是忘了她当初对你做了什么？！还是你戴绿帽子上瘾？！”
霍北擎脸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冷的几乎要结冰。
纯粹是讨厌听任何人对顾初语指手画脚。
这种事，越解释越黑。
说多了是心虚，说少了是芥蒂，不够烦的。
索性不说。
霍北擎直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温娆就知道，他还是忌讳。
现在的和平都是假的，没有人会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妻子曾经跟别的男人跑过。
“你可以忽略我对你的喜欢，但是我从小也是在霍家长大的，你以后要让阳阳知道你们怎么离的婚吗？！”她不管不顾道。
她好意思提霍阳？
霍北擎舌尖扫过齿关，对温娆的讨厌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连老太太的面子都不想给，甚至觉得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是在玷污自己的舌头，“滚。”
温娆不动，义正言辞的说：“你醒醒吧，她还在江曜的手下干活，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怕是分手了也能旧情复燃，你别把自己弄的跟四年前……啊！”
她话没说完，眼前一黑，坐在前座的霍北擎忽然暴起，一把钳住了她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