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发女人心里本就不痛快，见是个小姑娘，忍不住瞪了秦贞一眼，抬脚要走，连句道歉都没有。
却被紧随其后的司恪一把扯住了衣领，猛地扯了回来。
女人脖子上发紧，一阵窒息，直接摔在一双皙白精致的小脚前面，耳听头顶传来一道阴森森的声音：“瞎了还是哑了？”
“就你会瞪人是吧？来，盯着这双脚看，眨一下眼，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不远处守在门口的保镖：“……”
真的是……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躲的了顾初语，躲不过司恪。
相比司恪的百无禁忌，顾初语显得多么的春风和煦！
顾初语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休息室里只有她跟哑女两个人。
她抽了水池边专门擦手的硬纸巾，把钱严严实实的包好，才递给哑女，“钱都给你要回来了，回去吧。”顿了顿，她还是道：“以后还是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命要是没了，钱给你也没用。”
哑女捧着手里的钱，说不出话来，只剩下一张流泪的脸。
顾初语把身上的防晒服脱给她，起身准备离开。
一直蹲在地上的哑女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站起身跟在顾初语身边，着急的想比划什么，一会指指自己的嘴巴，一会指指顾初语。
顾初语停下脚步，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抱歉，我听不懂……”
哑女自己也表达不清楚，着急的不行，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顾初语以为她要跟自己借手机，一脸歉意的说：“我没带手机，你稍等一下，我帮你跟外面的人借一下。”
哑女拉着她，最后一着急，一把拉过顾初语的手，在她掌心写字。
顾初语认真看着，写的是个温字。
哑女写完第一个字，抬眼看向顾初语。
顾初语看懂了她询问的眼神，问道：“温？”
哑女激动的点头，眼底又开始泛起泪花，亮的惑人，她飞快伸手抹去摇摇欲坠的眼泪，又开始在顾初语手上写第二个字。
“娆？”顾初语眼底神色一边，“你认识温娆？”
哑女唇角抿的死死的，点头，眼底划过一丝恨意，不过是一闪而过，她张着嘴巴，用手指着，示意顾初语看。
顾初语看过去，心头忽然一跳。
眼前的少女不是天生的哑巴，她没有舌头，口腔里空荡荡的，舌头是被齐根割了，只剩下一点边角在喉咙口颤抖。
她定定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你舌头没了，跟温娆有什么关系吗？”
女孩点点头，又飞快摇摇头，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一个字，“霍。”
正想写第二个，忽然听门口传来司恪的声音，“初语姐？你在里面吗？”
女孩原本因为激动异常红润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下去，恐惧的看了门口一眼，对着顾初语小声啊啊啊了几声，转身往里跑，跑到里面的卫生间带上门。
又把门开了条门缝，从门缝里探出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初语看。
顾初语看着那双眼睛，后背莫名其妙一凉，只觉得那双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有，可等她定睛一看，就见里面的小姑娘拼命冲她坐走的姿势，黑白分明的眼底都是焦急。
她明显不想见人的样子，顾初语也不好浪费时间，对着她点点头，表明自己听懂了，又说：“133XXXXX，是我的号码。你要是能记得，以后可以打给我。”
说完，司恪的声音再次想起，“初语姐？”
哑女直接把里面的门关上了，顾初语也转开视线，开门出去。
顾初语完好无损的出来，司恪才松口气，终于知道霍北擎让自己带个女孩是来干嘛的了。
贴身跟着顾初语，保护顾初语，而不是像秦贞这样的“半残”，他连把人送进去看看情况都没敢，怕傅明舟知道了抓狂。
司恪听保镖说还有个哑女，不由往里面看去，“就你一个人？”
顾初语想起哑女惊慌失措的样子，打住了派人护着她的心思，白了司恪一眼，“干吗？人家上厕所你要看？”
司恪：“……”
好好的问一句，这么凶干什么。
他没好气的转身就走，话题无疾而终。
放眼整个滨城，敢这么跟司恪说话的，除了五帝就是顾初语了。
秦贞刚见识过司恪霸道凶狠的一面，心里一半是怕一半是崇拜，但顾初语一句话秒杀司恪，她的崇拜一秒就换了个人，“初语姐姐，你好厉害啊……”
顾初语被夸得莫名其妙。
秦贞就跟实时报告机一样把刚才司恪在门口大发威风的场面添油加醋的跟顾初语说了一遍，顾初语听完，默默替卷发女人点了个天灯，她才说好自为之，她出门就糟报应。
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遇到司恪这样的“恶人”，她怕是要下辈子都怀疑人生。
不过，秦贞的偶像不是江曜那种温柔学霸型的吗，什么时候也开始崇拜以暴制暴流了？
顾初语认真道：“你可别跟他学。”
秦贞还没从刚才的画面里缓过劲来，闻言不解道：“怎么了？”
顾初语说：“我怕你哥会打死他，为他小命着想。”
司恪的世界里，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哪怕那件事是错的，也要等他自己转过那根轴来，自己觉得错了，才叫错。
顾初语对此深有领会。
想前阵子，可没少受他各种挖苦。
而且，你论不学无术，放荡不羁，司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甚至带着几分玩笑成分，却不成想小姑娘当了真，认真的说：“我觉得挺好的。”
顾初语意外的看了秦贞一眼。
秦贞说：“他有自己的世界和自己的道理，但他又不是出不来，只要他想，他也可以去别人的世界，也一样融入的很好。这不是固执，这是活的明白。这样很好。”
比如你的。
只是最后四个字，她没说。
顾初语忽然沉默，仔细算了一下司恪跟秦贞的年龄差，差了十一岁，还没等细想，就听前方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怒喝：“你干嘛抢我的玩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