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洗涤了整个小镇,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泥土香气。静安坐在屋檐下,靠着门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雨珠成线从屋檐低落,滴答滴答的响。
“怎么来后院了?”沈决将披风披到静安身上,“也不怕着凉”
静安自己紧了紧披风,“下雨了,出来透透气”
章华在静安身边放了把椅子后,立在沈决身后。
“章华”沈决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公子”
“去接应一下张御医吧”
“是”章华略一行礼,转身就去了。
水珠滴答滴答的打在青石板上,让人心里有种莫名的平静,似乎可以暂时忘掉一切,只是在这里听雨声。
“你在想什么?”沈决回头看了看一脸祥和宁静的静安。
如今倒也真应了这名字了,真是格外静安啊。
“你说……咱俩不会真的是仇家吧”静安也回过头,盯着沈决的眼睛问的极其认真。
“那你现在恨我吗?”沈决回过头,弯弯嘴角。
“不恨”相反,对你还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我给你下了毒,害你成现在这样,你也不恨我吗?”
“不恨,如果我是你,也会这样做的。”
“随着自己的心走吧,”沈决闭上眼睛,周围的雨滴声更加清晰,“等你想起一切了,想杀我,那就来吧,我也不会手软的。”
许是雨滴声和着凉凉的风让人太过放松了,沈决就这样在屋檐下,对着一无所知的危险吐露心声。
章华带着一个年轻人打破了这份宁静,此人一身浅蓝色衣裳,腰间别一玉佩,一手背后,款款走来。纵使跟在章华身后,也丝毫掩盖不住这一身的气度。
静安不禁看的有些愣神。这就是张御医吗?不是说御医都是老头子吗?
“臣参见王爷”只见这男子单膝跪在王爷跟前。
“起身吧”沈决起身,好巧不巧的将静安的视线死死挡住,“辛苦张御医了”
“受伤的是这位姑娘吗?”张御医起身,望向静安。
“没错,请张御医号脉吧”沈决将刚要站起来的静安按到椅子上,找了个手帕搭在了静安腕间。
静安抬头看了眼沈决,继而向张御医说,“有劳张御医了。”
张御医隔着手帕号脉,神情却逐渐凝固。
“是以无药可解了吗?”静安看着张御医的脸色变换,出口询问。
静安本不怕死,可是也总想着能多活几日,能探究自己的身世。
“姑娘体内两种毒,我可以解。”张御医说着看了眼沈决,“只是这第三种毒,我无能为力。”
“如此便好”静安松了口气,起码还有希望。
“只是……想问一下姑娘,开这压制毒性药方的为何人?”
“是这镇中一个老大夫,可有什么问题吗?”沈决开口替了静安回答。
“回王爷,并无问题,只是这压制毒性的方法像极了臣的一位故人。”
“即使如此,那待闲时,便让章华带你去见上一见吧。”
“谢王爷”
张御医很快就写好方子交给章华,就跟在沈决身后进了房间。
刚一进房间,张御医便掏出一块玉佩。沈决看见玉佩,忙单膝跪下。
“传圣上口谕,召瑞王爷沈决速速回宫。”
“臣弟接旨”沈决双手接过玉佩,张御医连忙扶起沈决。
沈决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
“此次你在兰陵做何事?”
“回王爷,鲁亲王妃病重,臣奉命医治”
“皇婶?”沈决放下茶杯,“情况如何?”
“王妃思虑过度,早年间身体亏损严重。臣无能,恐怕……”张御医停住接下来的话,只是看着沈决摇了摇头。
沈决复又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抿口茶。勾了勾嘴角,“皇叔怕是……心情不错。”
“那王爷接下来作何打算?”
沈决拿起玉佩在张御医面前晃了晃,语气中略带戏谀,“当然是依圣上口谕回宫了。”
“公子”房门外,章华敲了敲门。
“何事?”
“大夫来了”
“好”沈决起身看了眼张御医,往外走,“正巧,你想见的人来了”
一瞬间张御医心中竟有些忐忑,跟在沈决身后。
推开房门,张御医一眼就看到了章华身后那个老人,头发也更白了,腰也弯了,脸上慈祥的笑意没变,果真是他!
张御医瞬间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突然自身前传来,“这便是那位大夫了。”紧接着沈决侧过身,张御医与眼前的老大夫四目相对。
不及片刻,张御医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师弟张玳逸见过师兄。”
“玳逸?”老大夫上前扶起张玳逸,“真的是你?”
“是我,师兄这些年为何没了踪迹?到处寻不到你”张玳逸扶着老大夫的胳膊,激动地险些说不出话来。
“看来二位是熟人啊?”
张玳逸平息了自己的心情,回过身来,“回王爷,这位是臣的同门大师兄谢尚田”
“即使如此,那便不打扰二位叙旧了”
“多谢王爷,那臣告辞”张玳逸向沈决行礼,扶着老大夫慢慢下楼。
“药送过去了吗?”
“方才把药端进静安姑娘房间了”
沈决将一个圆圆的小纸包递给章华,“去把这个给她”
“是,公子”章华转身走向静安的房门。
沈决也回头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