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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走了好远才见晚秋拿了药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套茶具,见了思涵忙拉着她坐下:“奴婢将药拿来了,主子您赶紧服下。”

说着,拿出两粒药丸来,又给思涵倒了杯水,让她服下。

那药味极重,苦涩难咽,卡在嗓子眼,十分的难受,她连着喝了几口的水才咽了下去,只是眼角沾染了水汽,也不知是不是水太热的缘故。

晚秋被她的模样骇住,忙不迭的拍着她的后背帮其顺气,好半天思涵才压下了心底的情绪,转而对晚秋道:“你去帮我对世子说一声,我身子不适,先回去歇息。”

晚秋送思涵回了绛云阁就去通禀。

今日太子驾临,府里头的丫头都去前头帮忙,就连绛云阁都没剩下几个人伺候,思涵头痛的很,索性将其余人都遣走,一个人落得清闲自在。

点上安息凝香,泡上一壶好茶,卧在贵妃榻上,听着外头的风吹动帘子簌簌的声响,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胸口似乎是憋闷了一口气,越是想要平静却越发的烦躁。

头痛的像是要撕裂了一般,纵然服过药,仍是抵不了什么事,她蜷缩起了身子,双臂紧紧的将头环住,手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想要以此来缓解一下痛楚。

奈何却根本无济于事,相反的,她越是敲打,越发的痛楚不堪,甚至连带着身上,都开始阵阵的痛。

像是千百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的,只让人痛不欲生。

发丝散落,衣衫也不整,此时此刻,她甚至想到了死,真的难过到宁愿去死。

身上冷汗涔涔的,止不住的寒意蹭蹭的往上冒,饶是屋子里点着暖炉,却仍是感受不到一丝饿暖意。

她紧紧的闭着眼,思绪开始飘忽不定,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每一步都是软绵绵的,没着没落。

“涵儿…”朦胧中,似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是轻声的呼唤,那样急切,思涵勉强眯起了眼,眸色中,一个白色的人影晃动,看不清容貌,只是身形撞入眼底,十分的熟稔。

“楼…楼亦歌?”

她张了张口,奈何嗓子干哑,火烧火燎,根本发不出一点声响来,最后,只能颓然的再度闭上眼,却是再也没有力气睁开来。

*

“涵儿…”

紧皱的眉头,苍白如纸的脸色,满头的汗,撞入赫连云锦的眼中,唬的他不住的扬了扬声音。

他一把将思涵抱在怀中,不住的摇晃了起来。

“醒醒,醒醒。”

思涵缓缓的睁开了眼,眼底十分的迷蒙,她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终于张了张口,可是声音卡在嗓子里,发不出来,只是那口型,却让赫连云锦一怔。

“楼…楼亦歌…”

她在唤他,她的身上极凉,他的身上火热,两人一碰撞,便如冰火两重天,思涵不住的往他的怀里靠了靠,似乎要汲取更多的温暖。

“我在,我在。”

赫连云锦紧紧的将她环在怀中,手握着她的手,一向平静无波的面容是浓的化不开的疼惜。

“世子。”这样的场景让人十分不忍心打破,可是如今救人要紧,容不得儿女情长。

霍青云唤了一声,见赫连云锦思涵反应没有,这才又说:“世子,侧妃似是痛苦难耐,还是让大夫先为侧妃把脉为好。”

这样说着,赫连云锦才回了神,没错,应该先诊治,于是稍稍松开了手臂,朝着跟在霍青云身后的大夫扬了扬下巴,却并未松开思涵的手。

那大夫早就被适才的情形惊的七魂儿没了八魄,若不是霍青云推了他一把,只怕他都不敢上前。

“怎么样?”他的手刚放到思涵的手腕,赫连云锦就急切的询问,他只好头也不敢抬的回了一句:“世子稍安勿躁。”

言毕,也不敢去看赫连云锦的神色,就专心致志的接着把脉。

这个时候世子爷怎么闹脾气不要紧,只要待会儿子能够给侧妃诊治好就不会有问题。

大夫是明白人,看得透彻,是以虽然慌张,却并不像先前那样害怕。

又摸了一会儿子脉象,这才收了手,略略的沉思。

“到底如何?”赫连云锦急了,一直不言语,只在那里摸胡子,把脉到底把没把出什么来也不说,这真是要急死人。

“世子莫急,容大夫考虑一下。”霍青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似乎只要是碰到与袁思涵相关的事,世子便会失控。

“侧妃的体内似乎有两种真气乱窜,引致血气不顺,是以才会如此痛苦。”大夫沉吟了片刻,这才躬声开口。

赫连云锦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我当然知道会是如此,找你来不是让你说些废话,赶紧说,要如何做才能让她不那么痛苦。”

是因为毒药发作,加上适才怒火攻心才会如此,他自然一清二楚,只是如今要如何缓解她的痛苦,这才是他关心的。

大夫吓的一个激灵,忙不迭的开口:“为今之计,容我先给侧妃开药,用药物来暂且压制,虽然不能治愈,却也能缓解痛苦。”

这样说着,赫连云锦的脸色才稍稍的缓和了一些,大手一松,就将大夫推出了老远。

“还不去开药、”

大夫忙不迭的去外屋开药方,霍青云这才走上前来,望了躺在床上痛苦难当的思涵一眼,眉头也微微的蹙了起来。

“世子,头一遭药效发作便如此痛苦,我真担心,侧妃会受不住。”

赫连云锦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思涵的一只手还在他的大掌中,指尖的冰凉,透过他的手心,传到了心底,直让他心神难安。

“我知道。”半晌,却只是这样三个字,他紧紧的抓住思涵的柔荑,若是可以,他多么希望可以代替她痛苦,可是他不能够。

他不由得越发的懊悔了起来,若不是他没有早些认出她来,她也不必吃这样的苦头。

“世子,别这样,会有办法的,我已经派人去找寻药王的下落,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

霍青云见赫连云锦懊恼自责的模样,忙开口劝慰,此时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暂且将侧妃的病症压制下,尽量不要让她体内的药力发作。

赫连云锦略略的点头,也只能如此,再无他法。

这样想着,眉头却皱的越发紧了,眸底,竟是疼惜之色。

“世子。”正说着话,外头有人来通禀:“午宴准备妥当,王爷请您过去。”

赫连云锦又瞧了思涵一眼,仍是满心的不放心,霍青云见状,安抚道:“你且去忙,这里有我,我会保证绛云阁的安危。”

赫连云锦这才稍稍的安心,抬手重重的拍了拍霍青云的肩膀:“青云,辛苦你了。”

他要应付赫连风,还要顾及自己的身子,许多事他想做,却根本是分身乏术,幸好身边还有霍青云,能够帮他排解不少的忧虑。

霍青云微微一笑,反手握了握赫连云锦的手,笑道:“你我兄弟还如此客气,未免也太见外了。”

赫连云锦没有再多说,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复又忘了思涵一眼,这才随着侍卫走了出去。

人一走,屋子里立马就安静了下来,霍青云站在床榻前望着脸色苍白的思涵,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往昔,她的灿烂笑靥,如今竟然只剩下了眉心紧皱。

他静静瞧着,心,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真真儿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子。

*

思涵醒过来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耳边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身上还是倦怠,口也十分的干渴。

黄蝶正守在床边,冷不丁见思涵醒了过来,一时之间激动不能自持,忙唤了晚秋来:“快去通禀世子,就说侧妃醒了。”

晚秋也是激动不已,忙不迭的跑出去,黄蝶这才上前去扶着思涵起身:“主子,您可是醒了,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

黄蝶素来少言,倒是难得听她讲这样多的话,思涵被她搀扶着身子,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的笑意。

“我不碍事,只是你这样摇晃我,好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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