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刘芒就沉浸在史书中。
郝建仗着官职高,逼着几个属下跟着他打赌。
赌约就是小皇子坚持不了半天,就会跑出去胡天胡地。
几个属下苦着脸说道:“郝建大哥,我们也相信小皇子坚持不了半天就会跑出去,这赌就不打了吧。”
郝建一瞪眼睛,骂道:“去你奶奶的,那怎么行?你们就赌小皇子能坚持半天……不,坚持学习三天。”
“超过三天,你们一人赢一两银子。超不过三天,你们一人给我一两银子。就这么着了……”
几个人不情愿,但是在郝建的炮脚之下,也只好屈从。
接下来,郝建带着几个参与了赌局的人,就眼巴眼望的看着刘芒的书房。
一上午过去了……
郝建有点儿不自然的笑着说道:“小皇子这次坚持的挺好,估计下午就出来了,是吧?”
边上被他强行拉来赌博的几个人愁眉苦脸的看着郝建,心道,你早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还特么非要赌博,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中午,二丫端着餐饭进去了。
这年月,正常来说,一家人都是两餐。
可刘芒一直要求三餐。这倒是给穿越过来的刘芒省去了麻烦。
等二丫再次出来的时候,郝建实在忍不住,拉住二丫的衣角,笑嘻嘻的问道:“姐儿,咱家的那位还要在书房关多久?”
二丫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这次真的是用功了,陆先生前前后后已经夸了殿下好几次……”
郝建有点儿石化。
和他对赌的几个人脸上倒是有些笑容。
不过,这才半天,他们赌的可是三天。
煎熬之中,度过了一个下午。
郝建看着刘芒书房亮起了灯光。
二丫一个下午到了晚上,也只是出来进去的送饭,再没有其他动静。
倒是陆夫子出来透气几次。
郝建是有些怕陆夫子的。
这老头儿向来不给郝建他们这群助纣为虐的家伙一点儿好脸色。
每次看到陆夫子,郝建都微微低头。
他虽然是个武官,可大宋重文轻武的制度决定了他自然就低人一头。
虽然现在是大齐,可皇帝刘豫还是个文人,用的人也都是文人。
甚至把山东孔家的当代圣人也请过来,给大皇子刘麟做先生。
正因为知道这些过往,郝建丝毫不敢小看陆夫子半分。
郝建一直在外面守到半夜,困得睁不开眼,发现刘芒的书房灯光依旧。
他这才死心,相信小皇子今天不会出去捣蛋。
第二天一大早,郝建几个人就又过来书房这边儿蹲守。
这次,郝建多了个心眼儿。
他直接把刘芒最喜欢的那条大黄狗给牵了过来。
没来东平府的时候,刘芒和郝建牵着这条大黄狗,没少在街上吓唬人。
可以说,在刘芒身边有两条狗,一条郝建,一条大黄。
一上午眼看就过去了。
刘芒还是在书房读书。
连续一天半的高密度阅读,就连陆夫子都有些吃不住劲儿。
“殿下,可以适当休息一下。”陆夫子轻声提示。
刘芒摆了摆手,充耳不闻,两眼只看面前的书。
二丫悄悄的朝陆夫子摆手,两个人一起离开书房。
二丫小声说道:“陆先生,小皇子现在这样儿,是不是犯病了?”
“啊!”陆夫子一愣,笑问:“何病之有?”
二丫嗫嚅着说道:“前天,小皇子调戏一个姑娘,落水,回来就有点儿不对劲儿,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大夫说他可能……脑袋……进水了。”
陆夫子瞪着眼睛看着二丫,半晌忽然发笑说道:“二丫啊,如果殿下脑袋进水了,爱学习,还待人客气,那不是很好么?”
“可是,可是殿下脑袋真的进水了,怎么办?”二丫小脸儿因为着急红了起来。
“如果这样,那就让他进水好了。”
陆夫子这样说,二丫虽然不懂,但也点头迎合。
毕竟,陆夫子据说是有大学问的。
能称为夫子的人,说话不会错。
不过,小丫头终究还是担心自家小皇子脑袋进水。
眼看午饭过后,刘芒还没有出来的趋势。
郝建真的有点儿着急了。
今天是第二天,明天是第三天。
再不出来,赌局就输了。
看看跟在身后的五个人,一次要输掉五两银子,郝建想想都蛋疼。
看着身边的大黄,郝建眼珠子一转,开始逗引大黄。
“大黄,来,叫两声。”
“汪汪汪……”
“大黄,撒娇。”
“嘤嘤嘤……”
大黄真是好狗,通人性。
让干啥干啥。
后边五个人直嘬牙花子,说道:“郝建哥哥,你这事儿玩儿赖啊。咱不带这样的。”
“是啊,每次小皇子听见大黄的声音,立刻就跑出来,你这是作弊。”
“以后谁还和你赌博啊?”
“孙子兵法听说过没,什么叫兵不厌诈,什么叫声东击西,什么叫抛砖引玉,什么叫狗尾续貂……就用大黄这狗尾,把小皇子这貂给引出来……这都是兵法,你们不懂。”郝建得意洋洋的说着。
“吱呀!”
书房的门忽然打开。
郝建眼睛一亮,心道,五两银子到手。
他后面的几个人,则是垂头丧气。
“郝建,殿下说了,让你把这个吵人的狗子牵走。再影响他读书,直接打杀了吃肉。”二丫站在台阶上,对着郝建说道。
“啊!这不是大黄想殿下了……”
郝建越说声音越低,灰溜溜的带着大黄走了。
又一天过去,再过一天……
中间,郝建想了好几个办法儿,想要把刘芒引出来。
可不是二丫出来呵斥,就是陆夫子出来,冷眼看他。
如果,不是有二丫这个小皇子的心腹在书房,郝建都怀疑是不是陆夫子把小皇子给绑上了。
乖乖的输了钱。
郝建垂头丧气,那几个郝建手下的亲兵倒是高兴的手舞足蹈。
第一次啊,第一次和郝建打赌赢了。
郝建也来了性子,天天坐在书房对面,等着刘芒出来。
他就想看看,自己这位小皇子,到底能坚持几天。
此刻,在皇子临时府邸之外,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也在等刘芒出府。
汉子一身青布衣衫,头上带着风帽,双手抱胸,斜靠在墙上。
在他旁边,有一杆长枪,戳在地上,扎进去有半尺深。
这人正是,林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