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陈长生的身边传来猫叫声。
“喵~”
“额?它在你家里?”
“今天早上,我在楼下草丛里捡到了小黑。”陈长生轻松地说,“虚惊一场,小黑没有被偷。”
“哦哦,没事就好。”
“辛苦你了。”
电话挂掉,陈长生看向仰着四肢、瘫倒在沙发上的黑猫。它几乎全身被纱布包裹着,是不太能出去见人的样子,废了一包纱布,还让陈长生拿出了珍藏一千年的丹药。
哎,主要是心疼他的药。要不是它尾巴遮住了关键部位,他都想拍照留下又一个黑历史。
沙发边上的垃圾桶里,躺着一颗染了血的子弹。
陈长生冲着猫冷笑两声:“你能耐了,敢直接拿身体挡子弹!”
当时,他在汽修厂里看到它的时候,它身上有好几处伤口,骨头也断了几根,最严重的是腹部的洞,流出汨汨鲜血。
估计于倩倩看到了,会当场爆哭,司璐璐看到了,会痛扁猫贩子三百遍。
而他,只是伪装成普通村民,善良地给派出所打了一个电话。
许大虎别开眼,哼哼两声,这要怎么解释?说故意的,显得它蠢,哪有故意挡子弹的,虽然它学了霸体诀,但终究不是铜墙铁壁;说没注意到子弹,还是蠢,那么大颗东西放面前没看见?
“没告诉我爸妈吧?”有损它形象。
陈长生微笑。
“笑屁啊!”猫从沙发上蹦起来,“说没说?”
“你昏迷的时候,刚好大花给我发了视频电话,说这个月的十万块打我卡上了。”
“……”前辈知道了,肯定会把这事通知它爸妈,而它爸妈又会通报全族。
以后昆仑猫族的所有猫都会知道,它,许大虎,一只挡子弹的猫。
“听说我救你一条命,又给我打了十万块。”
“你……”
许大虎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表示,所以它跳到茶几上,将陈长生前方的薯片、锅巴、西瓜、牛奶糖、可乐全部哼哧哼哧地搬到了自己这边的沙发上。
它愤怒地撕开一袋新的烤肉味薯片。
陈长生敲敲茶几,不悦道:“喂,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样子。”
“我花了二十万!”
……
猫贩子的事闹得h城沸沸扬扬。
兴安街道办的人连看陈长生两天没有带黑猫来上班,纷纷质疑小黑的猫生安全。
“没事,不过就是从树上摔了下来,在家养着。”
于倩倩尖叫:“从树上摔了下来?!”
蒋珊珊追问:“摔得重不重?去医院了吗?”
司璐璐撸起袖子,阴着脸走向陈长生:“怎么个摔法,我们好好聊聊。”
“嘿嘿。”陈长生稳步后退,光看他脸上的神色,那是非常淡定,丝毫看不出来想要逃跑的意思。
脚跟抵到小办公室的门,他一溜儿闪进了小办公室,飞快把门关上。
忽然,背部感到一个冰凉的眼神。
陈长生转身,谄媚地笑道:“楚姐。”
大清早的刚上班,部分同事仍在插科打诨,楚姐正在伏案写报告。听到开门声,楚姐抬起头,即使是炎热的夏天,她仍是一身黑色的得体正装,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将偶尔一瞥的翅膀锁骨牢牢藏在衣服底下。
脸上是一贯面无表情的神色,配上冷漠严肃的眼神,犹如雪山高崖上的冷梅。
“猫怎么样了?”
楚姐也在暗暗听着门外他们说的话,关注着小黑。
陈长生这样一想,内心舒了口气:“伤不重,我已经处理了,带到办公室怕小司她们多想担心。”
“只是从树上摔下来?”
陈长生面不改色地说谎:“嗯。”
闻言,楚姐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情绪淡淡,默默地看着陈长生脸上的细微表情。
只见他面容坦荡,狭长的眼被刘海稍稍遮挡,他下意识拨了拨,露出一双真诚可信的眼睛,似是被盯得久了,他的眼中浮现出疑惑的神色:“楚姐?”
“没事,你出去吧。”
“哦,有事您叫我。”陈长生走出去关上门,稍稍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
办公室里,司璐璐和那群女同事不知到哪里商量去了,陈长生乐得清闲,松松垮垮地坐到椅子上,打开从老徐那顺来的h城日报,看猫贩子的后续报道。
没坐五分钟,事来了。
街道办接到电话,说有人在乐安苑门口打架。楚姐叫陈长生和司璐璐过去一趟。
司璐璐接到关于打架的事件,总是莫名兴奋。
她跑在前面,远远地便看见乐安苑门口围了一群人,三四辆车被堵在小区门外。
人群正中间打架的两个成年男人,一个浓眉大眼、体魄健壮,另一个身高比他矮些、身材比他瘦些、黑眼圈比他重些。瘦弱的那位被浓眉大眼一巴掌压在底下,不满地扬言要回网吧找兄弟让他好看。
“冷静,冷静。”所学的终于派上了用场,司璐璐一个闪身插进两人之间,将浓眉大眼推开。眼见着黑眼圈起身要反扑浓眉大眼,她忙抬起左手肘挡住他的拳头,右手一抓他手腕,身形跟着脚步飞快移转,将他两只手都反折到他背后。
一个非常干净漂亮的牵掣动作。
“不许动。”
“散开点,无关的人各做各事去,别堵在门口。”陈长生悠悠地走过来,朝保安挥挥手,“让门口的车开起来。”
其中一辆车的车主认得陈长生,笑道:“别啊,老陈,我还想看热闹呢。”
“就你话多,走走走。”
临时充当交警恢复了小区门口的交通后,陈长生这才走到司璐璐那边,扫了一眼。
司璐璐已经分开了打架的两人,黑眼圈犹自陷在狂怒状态,浓眉大眼的情绪倒还正常。
“谁打的电话?”陈长生问。
话音刚落,一只苍老的手举起来:“是我。”
陈长生一见从人群里钻出来的人,还挺眼熟,一身标志性的白色棉背心、绿色的及膝短裤,头上顶着花白的几根毛,正是上次偷棋子的白背心。
“你跟他们俩什么关系?”
白背心挠挠头,几根白发跟着飘了飘:“他是陈佳明,隔壁邻居,开了一家健身房。”他指向浓黑大眼。
哦,陈长生记录下来,上次那个迷彩服的儿子。
“他,”又指向黑眼圈,“我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