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身体反应快于思考，张晓噌的一下站起来，吓的沈默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的蹙眉，视线在张晓脸上打量，检查手中的工具是否有伤到眼前的小姑娘，检查后发现还好没有，松了口气，只是周遭的气息微微泛冷：
“你这样做很危险知道吗？”
“如果刚刚我反应慢一点，你的眼睛还想不想要了？”
惊诧眼前医生的突然生气，在想到自己的行为，张晓张了张嘴，脸色发白，身体僵硬，上一秒还是阳光的小哥哥，下一秒变成冷酷的大人，面对质问，她似乎第一次觉得难堪，尤其刚刚心里有了不正常的心思，莫名的心虚。抿了抿唇，眸光暗淡，垂着的手指用力捻了捻。
“…对…对不起，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无论说什么都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沈默看着像犯错的学生一样站着的女孩，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很差，吓到了眼前的小姑娘，面色稍稍放缓和，语气也恢复轻松，但仍暗藏几分严肃道：
“我知道你不适应，但你现在仔细想一下可能发生的后果，我不希望你还没来得及做手术就先让眼睛雪上加霜，也不想由于你的冒失导致你的医生遭受无妄之灾…”
沈默来这个医院工作有五年了，毕业后跟着自己的博导李主任在这家医院，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病患，也见识过因为意外导致的悲苦，作为一个职业医生，他对自己的这种失误是不能容忍的，故而刚刚语气严厉了很多。
“很抱歉沈医生……是我个人的原因，以后不会了！”
猛然被教训一通心情沮丧的张晓在低头的瞬间看到沈默胸口一闪而过的胸牌，所以在自觉愧疚的道歉时带上了他的称呼，低下头后，能看到他的脚面，他穿着一双看不清什么牌子运动鞋，外面套着鞋套，张晓认得出来那是手术室专用，天蓝色的裤子也是手术室专用，这样一看张晓才反应过来猜测他应该刚从手术室里出来。
张晓低着头，沈默只能看到她的脑勺，头发看起来很柔软，有一股清新的洗发水味，眼前女孩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想着应该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退后两步，身子将后靠的转椅推动了一段距离。
“嗯，下不为例，坐下来随我做个登记”
张晓刚被训，刚刚的缠绵臆想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非常听话的坐了下来。沈默从笔筒里面抽出一支笔，打开档案袋：
“姓名？”
“张晓”
“年龄?”
“十四岁”
“有无既往病史？”
“没有”
…………
就这样一问一答，办公室里面回响着两个人的声音，通透清澈干净，在窗台上扑棱的阳光慢慢消寂。
调查完病人的详细情况，沈默直起腰站起来，抬起头，重新打量眼前的女孩，正襟危坐，活像一个被班主任训话的学生，这样一想，心里又有些想发笑。
“放心吧，你的情况我大致已经了解，会尽快安排你手术”
“好的，谢谢医生”
与方才的忐忑心情有所不同，张晓干脆的调整好心态，镇定又客气的向医生道谢。
“我带你去病床”
沈默起身领着张晓出了办公室带她到自己的床铺。沈默走在前面，张晓从背后观察他，惊奇的发现沈医生走路有几分虎虎生风的气势，如果不紧赶步子，她都有些跟不上。
心里纳闷，他是怎么将这种气势和清冷的气质糅合在自己身上的，而且毫无违和感。
他穿白大褂的样子很帅，能给病人充足的安全感。
不敢再随意走神，张晓紧跟他身后，想到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她凑近沈医生抬头问他。
“沈医生，有什么是我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前方的沈默听到她的疑问，扭头看她停了一下才回答：
“不需要，最近几天注意休息就好，如果需要手术会提前一天通知你和你的家人”
“我知道了，谢谢你，沈医生。”
下午沈默的手术并不多，所以才会有时间亲自带着病人办理手续，只是很少听到病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谢谢两个字。所以忍不住想要对张晓开玩笑：
“你是不是经常麻烦别人？”
张晓一愣有点懵神，疑惑的望他：
“什…什么？”
“呵呵，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经常麻烦别人，所以习惯性的说谢谢。”
沈默觉得面前的女孩像一只带宰的羔羊，紧张不安迷茫，又故作镇定。
听了沈默的解释，张晓恍然大悟，心里像悬了块石头被瞬间放下，松了一口气，连忙解释：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这样会更礼貌一些”
“况且遇到像您这样负责任的医生说句谢谢很正常”
心里放轻松之后张晓露出一个笑容，眉目都上挑了几分。
沈默顿时失笑道：
“这是我的工作，如果真想说谢谢，就手术之后等你恢复了再多说几句吧”
又半开玩笑补充道：
“这样我心里更受之无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