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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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休息了——吃包子。」马雅回到公司,一进门就高举手中的塑胶袋,里面装着美味的手工包子。
下班时间一到,在外面工作的同事陆续回来,几乎每个人都会带些好吃的点心回来,大家就在办公室里边吃边聊今天发生的趣事。
没人急着下班,他们习惯赖在公司,因为这里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总是热热闹闹,总是有好玩的事可期待,这感情紧紧地凝聚着公司的向心力。
「喂——待会儿要不要到龙一那里坐坐?」马雅问道。
单龙一是她的男朋友,开了一间音乐PUB,就在「宙斯」附近。
「好!」立刻有不少人应声附和。
「言飞去不去?」几个和彭言飞同时进公司的漂亮美眉跑到他身旁问道。
「我要加班。」他冷淡地回答。
「一起去嘛……」这些美眉撒娇地拉着他的袖角,如果他不去她们也没动力去了。
「你不去有好多人要失望的。」马雅挑着眉笑,瞧这些小美女,一个个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可是……」他看看桌上未完成的案子。
「你去吧,我自己做比较快。」隋爱玲起身将刚才交给他的两个案子又抽了回来。
「这样你不用加班,可以一起去了。」美眉一听,高兴极了,拉着他的手。
「你不去吗?」马雅问隋爱玲。
「不去了,最近戒酒中。」
「戒什麽酒,说得像酒鬼似的,走啦!」马雅知道她这阵子心情不好,硬要拉她去。
「下次吧!」隋爱玲苦笑,眼神透露着无声的乞求。
最近几次喝完酒,一个人回到住处特别感到寂寞,躺在床上,莫名地就开始掉眼泪,女人啊!喝完酒就像卸下武装一样,软趴趴地不堪一击。她担心在那样的情况下会失去理智,打电话求周智超回来。
分手都一个多月了,她到现在还没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好吧,那就下次。」马雅也不勉强她。
彭言飞望着隋爱玲,对她「戒酒」的原因很好奇。她有心事?
「言飞,我们走吧!我最近学了一种新酒拳,待会儿教你。」
几个美眉将他从座位拉起,他一脸无奈但也拒绝不了,这几个女人,很黏、很「番」,受不了。
隋爱玲一个人留在公司里,工作是让她不胡思乱想的最简单的方法,因为要动脑,没有多余空间去想。
以前,她用工作逃避回家面对鸡肋般无味的感情,此时,还是用工作逃避回家面对残存着过去记忆的屋子。
一直到和周智超分手後才明白,这麽多年来,维系着两人间情感的主要原因,是她的懦弱。
她没有其他家人了,无法想像离开一起生活多年的周智超後,未来将如何地孤单无依,於是,她忍受他的大男人,忍受他的花心,只要他还把她的住处当成他的家,她愿意在种种相互矛盾的情绪下鸵鸟地一天过一天。
渴望安定成了她最大的弱点。
现在,她不得不面对改变。这改变很痛苦,需要时间,而她还是懦弱,就怕禁不起大浪,又被卷回原来的岸边。
所以,最近的精神很紧绷,很压抑,很疲惫。
「呼……」她将飘走的思绪拉回,瞪大眼睛,盯着电脑萤幕。
在她专注於工作时,一道熟悉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隋爱玲瞬间如被石化般愣住了。
是周智超专用的铃声。
她慌忙地转身从包包里翻出电话,发颤地按下接听键。
「喂……」
「是我。」
「嗯……」
一句对话後,接着长长的无声空白,似乎都在等着谁先开口打破僵局。
隋爱玲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用力到泛白,咬紧下唇,不让自己问他在哪里。
「我找到住的地方了。」周智超等待许久,终於说话。「过两天会回去搬东西。」
「嗯……」眼泪在听见他冷漠的口吻时,涌上眼眶。
「你先帮我整理好,免得我花太多时间。」
「好……」
周智超讲完就挂断电话,彻底地打碎了存在她心底微弱的期待。
她茫然地将手机收进包包。
他是个连煮开水泡面都不会的男人,就连衣裤袜子放在哪里都不清楚,这麽多年来,她扮演一个认命的小女人为他打理一切,她以为离开之後他会发现不能没有她,也许,他会懂得珍惜、会乞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显然,事实没有想像中的那麽被依赖、被需要,她只是一直不愿承认这个卑微的女佣角色其实很容易被替代。
无声地任泪水沾湿衣襟,她哭自己的软弱,哭自己的犯贱,哭自己茫然无从的未来,然而,她也告诉自己,这是最後、最後一次为他落泪,明天起,她会振作起来的。
喀啦!
侧门开启的声音将她震醒,她转头望去,发现进门的是彭言飞,她迅速抹去布满脸颊的眼泪。
「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她低下头假装在抽屉里找什麽东西。
「不想陪她们玩那些无聊的游戏,什麽『盒子』、『猴子』、『佛祖』,乱七八糟。」彭言飞走近她。
他注意到她拭泪的动作。
「『许纯美拳』啊?很好笑啊!」她发出乾乾的笑声。
「烤鱿鱼,热腾腾的。」他将带回来的食物摆在桌上,坐在她隔壁的椅子,望着她的侧脸。
鼻头红红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我不饿……」她脸埋得更深。
「哪些案子很赶,我来做。」他不问她为什麽哭,因为他们交情不够,因为她躲着不让他看见,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明天我会派一堆工作累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