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展鹏看到他这个样子，眉头更加深锁，“听不到我在跟你说话吗？出去……马上出去！”
顾柏宁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我的话还没说，怎么能走呢？爸，我相信……接下来，我的话，你一定会很感兴趣！”
“哼，你说的就没有一句好话！我不听！你马上给我出去！出去！”顾展鹏十分厌恶地看着他，脸色阴沉着。
“呵……是吗”顾柏宁冷笑，“爸，话不要说得太满，只怕……我说完，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看到顾柏宁说的信誓旦旦，顾展鹏不禁有些狐疑，随眯了下眼睛说道：“你究竟要说什么？别在这里绕圈子，不想说……就滚出去！”
“爸，您何必这么激动呢？只怕……我一会儿要是说出来，您得求着我把话说完呢！”顾柏宁得意地勾了勾嘴角，笑看着他。
“你干什么？你……”
顾展鹏话说了一半，就被顾柏宁打断，“爸，李惠英这个名字……你可听过？”
当这三个字一出口，顾展鹏整个人一惊，几乎是愕然地看着他，脸色由黑到白，又由白到红，略显浑浊的目光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有些慌乱，又有些无措，那种神色，顾柏宁几乎从来没有在父亲的脸上看过，他瞪着顾柏宁，“你……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名字？”
顾展鹏的表情尽收顾柏宁眼中，凭着他对父亲的了解，如果父亲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一定不会表现出如此的反应，他那么复杂而又突兀的表现，总之证明，这个名字，他是熟悉的，甚至……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有了这样的结果，顾柏宁就更加心里有底了，他微微一笑，“爸，看来……您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那么……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这个李惠英……和你保箱里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是否是一个人？”
顾柏宁的话让顾展鹏猛地的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表情完全是愕然的。
“爸，您这个表情，会让我以为……”
“住口！你这个逆子，我说过多少次了，我的事……轮不到你随便打听！你出去……出去……”
“让我出去？”顾柏宁微微一笑，“可是，爸，您不会后悔吗？”
“什么？”顾展鹏冷声道：“你在说什么？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爸，您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那个李惠英，这个名字，您可以从来没有提过的！您就不觉得好奇吗？”顾柏宁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随即便问道。
顾展鹏整个人一僵，立刻问道：“快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说，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她在电视上打个寻人启事，想要寻找她的丈夫和儿子！”
“什么？找她的丈夫和儿子？”顾展鹏一下掀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看着顾柏宁，“她在哪里？她在什么地方？我……我要见见她！”
“看来……父亲认得她！那么……她跟保险箱里的女人是同一个人了？”顾柏宁始终惦记着这件事，在他心里，保险箱里的那张照片，就是一根刺。他恨不得立刻就知道关于父亲隐藏的那个秘密。
顾展鹏脸色一沉，“这跟你无关！你只要需要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要马上见她。”
“见她……怕是不可能！”顾柏宁扯了下嘴角，“听说……她连看到你的照片都会变得不安，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秘密……终究不能隐瞒一辈子，您真的不肯说吗？”
顾展鹏盯着他，眼神从犀利转为犹豫，良久过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在顾柏宁以为，顾展鹏还是会固执下去的时候，他开口道：“柏宁，你是不是一直觉得……父亲太不近人情，从小就对你管教严厉，尤其是……不让你们进书房，你……一定很纳闷，也很无法理解吧！”
顾柏宁眼神一黯，“我只是不能原谅父亲……那样对待母亲，以至让母亲郁郁而终，直到离世，都还怨着父亲。父亲……在您心里……就只有那个女人吗？既然你爱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要娶母亲呢？这对母亲……太不公平了！”
“呵……你的母亲？”顾展鹏有些苦楚地摇摇头，“柏宁，你错了！她……不是你的母亲！”
“什么？”顾展鹏这句话就像一颗惊雷，在顾柏宁的耳边炸开，震得他脑袋嗡嗡直响，意识就像是被抽离了一样。顾展鹏那句话，让他根本不敢相信，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怎么可能？父亲说，那个他一直爱着的母亲，并不是他的母亲，怎么会是这样？这种玩笑怎么能开呢？如果她不是自己的母亲，那么……他的母亲又是谁呢？
“父亲，我不相信！那怎么可能不是我的母亲？不会……不会的！”顾柏宁自然不会认同。
“哎……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可是……柏宁，你看过我跟你母亲的结婚证吗？”顾展鹏微顿了一下，“我和她结婚的时候，你已经满周岁了！”
这番话，无疑又是当头一棒，狠狠砸向顾柏宁。
他看着江顾展鹏，目光如炬，整个人觉得血液都凝固了，顾展鹏的话无疑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他不是故意骗他，就已经告诉了他最真实的答案。
而且，顾柏宁丝毫找不到顾展鹏欺骗他的理由！
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尽管，他想有一万个理由来驳斥顾展鹏，可是……他却找不到一个理由。
“你不相信吗？”顾展鹏盯着他，“我没有理由会骗你是不是？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所以，我没理由为编造一个谎言，在儿子面前自毁形象！”
顾柏宁蹙了下眉，看着顾展鹏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一定想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对不对？”顾展鹏长长地叹了口气，“柏宁，先让我见见李惠英，你既然知道她，就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就算我求你，带我云见见她。”
顾柏宁为之一愣，父亲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他甚至是在求她。他不知道，这个叫李惠英的女人，究竟和父亲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就这么想见她？
“爸，我想知道……”
“柏宁！”顾展鹏打断他，“我答应你，只要你带我去见见她，关于你母亲的事，我都会一一告诉你！”
顾柏宁愣住，看来，这是父亲对他所提的条件，如果他不答应，只怕父亲亦不会告诉他。
想了想，顾柏宁开口，“爸，不瞒您说，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只是我认识的一个人认识她罢了，其实……她并不想让我告诉您，可我……食言了！为了想知道您一直隐瞒我的事，我食言了！”
“什么？你说……你认识的人认识她？那么……你这个朋友，我可不可以见一见？”顾展鹏问。
顾柏宁低了下头，又抬起，“爸，只怕……不可能！我刚刚也说了，我朋友不让我把李惠英的事情告诉你，可见……她并不希望李惠英的事情被你知道，更别说见面了！”
“为什么？”顾展鹏有些激动，“为什么不让我见她？”
“她……”顾柏宁顿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把之前倾颜说的话告诉他。
“她什么？你说……快点说！”顾展鹏催促。
“她说……之前李惠英在报纸上看到了您的照片，当时……她显得十分不安，整个人都跟平时不太一样了！所以……我那位朋友认为，您的出现会刺激到李惠英，所以，即使知道李惠英在哪儿，我们怕也见不到她。”
听到顾柏宁的话，顾展鹏的脸上立刻闪出一抹痛苦之色，他浓眉紧锁，显得十分不安，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看来……这么多年了，她依然还在恨我！不过是一张照片，她都会变得不安，我……难道就那么可怕吗？不……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啊！我……我要见她，我必须要见她一面！”
顾柏宁自然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可是……他能够感觉得出来，父亲和这个李惠英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他们之间更有一些不能言说的秘密。听父亲的话，他隐约感觉到，他应该是亏欠了这个叫李惠英的女人，可究竟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也没有勇气去猜。
“柏宁！”顾展鹏喊了一声，目光炯炯地落在他的脸上，“去，马上找私家侦探查一下，我要知道……李惠英她人在哪里？”
“爸……”
“柏宁，不要拒绝我！这是我的心愿！而且……如果你做不到，那么……就永远不会知道你想要知道的！”顾展鹏微叹了口气，“你就当作……这是我与你交换的条件吧！”
顾柏宁沉了沉眸子，父亲的做事方式，她一直都是了解的，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反而会觉得有些不适应。其实……他又何尝不想知道呢？即使父亲不提，他怕也是要做的！这个李惠英越发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一定要弄个清楚。
“好！”顾柏宁应了下来，“这个条件我接受，希望……到时候爸不要食言，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再也不要瞒我！”
顾展鹏抬起头，父子目光相对，他随即缓缓点头，“我答应你！”
顾柏宁得到了承诺，转便转身走了出去，直到他的身影走远，从顾展鹏房间门口的一个隐蔽处……走出一个身影，看着顾柏宁消失的方向，一双纤手缓缓地收起，紧攥成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