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咔嚓咔嚓……”
****,山雨呼啸,风驰电掣。这种大恐怖的日子里,所有人们都会选择紧闭大门,二门不迈。
山脚下一位砍柴人,名为陈道之。
小时候一位道人,摸了摸其骨头,拿了生辰八字,起了一卦,卜算了一下大概他的一生。因而是阴年阴月阳日阳时生之人,容易看见很多脏东西。
但还好,后阳日阳时,相与之对冲。会无大碍。道长才取一个道名也算是些许庇佑,并且告知陈道之这辈子一定要好事做尽,最重要的是不管遇见什么人类或者动物的弃婴。定不能见死不救!
陈道之在大雨这一天,辗转难眠怎么都睡不着。就起身去看了看柴房的柴有没有被大雨淋湿。
这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闪而过,紧接而至的是一声婴儿喘不过气的哭声,再大雨磅礴的对比下,显得恐怖凄凉至极。
就奈陈道之一辈子脊梁骨挺的笔直,从不怕魑魅魍魉,也不禁被氛围弄的后背发麻,冷汗直冒。
“呼……呼哧……哕哕……”
陈道之硬起头皮提着油灯,往柴房背面走过去。步伐轻而细,生怕打扰其他。
顺眼望去,一张虎皮包着婴儿,看不到模样,再柴房阴暗的角落,陈道之迅速放下油灯,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抱住婴儿。
陈道之是打心眼里的善良了,跟老道的叮嘱无关,碰到此等凄凉至极之事,心中的善良像好似火焰迸发。
陈道之小心翼翼盘抱起婴儿,小心翼翼的打开兽皮襁褓,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差点让陈道之把怀中的婴儿丢了出去。
他没看到婴儿的眼睛,只有黑黢黢的眼眶深陷又恐怖,在油灯的照射下深邃黑暗了。
陈道之鼓起全身之力,抱起婴儿,右手提着油灯向内屋走去……佝偻的背影在油灯照射下被拉的很长。
很像瘦长鬼影。
陈道之怀中抱着怪婴,此刻才真正的审视了一番。婴儿没有眼睛,整个眼眶都是黑色的。
此刻陈道之的心里只有苦涩跟怜悯,怜悯这个小小的生命,心中一片酸涩,如鲠在喉。
“哎……苦命娃娃哦!幸好遇到了老汉我呢……哎。”
长吁短叹一番之后,陈道之轻轻把虎皮襁褓放到一边,发现了一块玉佩,上面还印着一个‘聻’。
陈道之摸着玉佩,苍凉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细细抚摸玉佩,好像有一些坑坑洼洼。
陈道之对此很诧异,眉头紧锁。仿佛觉得玉佩的坑洼是一些纹路。赶紧收好放到柜子里最深处。
陈道之盯着衣柜,突然感觉好像衣柜明亮了一些没有家具被放久的沉积感。
好像新放进来的焕然一新感?没有想太多,陈道之,赶紧过去看了看婴儿。发现此时婴儿睡的很香甜,仿佛是回到了‘家’一样。
陈道之摸了摸头很纳闷。
“还以为会饿肚子要吃的呢”
“这时候家里也没有奶食流食。”
“也好,明天再去山坳里找王神婆问个究竟”
陈道之心里默念完心里所想之后,便沉沉睡去。
这一切的源头是因为什么呢?陈道之每天只会砍柴挑水哪晓得时日。
却忘了今天是民国年的7月半,时辰也是晚上七点。
这便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孩子。
出生都带着诡异跟不详,砍柴人的平静日子到头咯。
陈道之还是一如既往地清晨5点醒来,西索摸索的摸到了打火机,点燃了煤油灯,一股浓烈的煤油味扑鼻而来。
陈道之肺不好,有一年得了肺炎。差点在山脚的小破屋子里就这么去了。
闻了煤油味的陈道之奋力的咳嗽了几声,吵醒了怪婴。
怪婴的哭声没有昨天那么刺耳了,总算是有一点人类的味道了……
陈道之连忙闷着咳嗽声,生怕再吵醒婴儿。赶紧拿着油灯去找家里的手电筒。
民国年代对于一个砍柴人,手电筒也是珍惜之物了。
抱起来婴儿,简单的木栓勾搭了一下门,就出发去王婆家了。但留了一个心眼,木栓没栓完门栓,总知道有没有人来过家里。
陈道之向来就很敏感,总感觉背朝家里的时候,总有东西盯着他后背。
他后背发麻,怕。但,也更怕一条生命死在自己怀里。
嘟嘟囔囔了两句,镇定了心魂,匆匆忙忙的赶山路了。
此刻天还是没有一点要亮的迹象,周围如同死寂一般。陈道之按按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为什么要这么急忙的出门,等等天亮不行吗?
可惜箭在弦上了,不得不发。
陈道之能感觉的到,以前的布谷鸟蛐蛐声音很嘈杂。此刻的环境就仿佛整片大山的生命都消失殆尽了。安静的让人——绝望。
好在没赶多久路,天空中就泛起了鱼肚白,山坳下的公鸡都开始打鸣了,小老头的脚步也开始有底气了起来。也开始好好审视这一片大山了,袅袅绕绕的山脉此起彼伏,半空中的悬崖峭壁,瀑布争流。危岩耸立的山峰,如同一个又一个的远古巨人……
小老头轻快又带着繁杂的心情,终于到了王婆家门口。
“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敲你妈个鬼啊,清早八早的屋里死了人那么着急吗?”
陈道之轻咳两句面露尬色道:“王婆啊是我啊,苍山脚底下的砍柴人陈道之,找你有急事。”
“吱呀”王婆推开了门。
“赶紧进来,两个寡妇单身汉的这时候跑过来也不怕乡里乡亲的说闲话?”王婆急急忙忙拉着陈道之进了门。
“你个死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啥”
“阿呀!!!!你哪里来的娃儿?你到底想干啥子背时陈道之,咋看不到娃儿眼睛诶。”
“王婆,给你看了你别怕这娃儿没得眼睛。”
“我怕?乡里乡外的手上过我多少怪事了拿我看看。”
陈道之小心翼翼的拉开烂布裹好的怪婴,怕冷到孩子了还胡乱塞了几根鸡毛,兴许是啥冷到孩子?心肠是热乎的,就人傻了点。
“这娃娃太可怜了,我还以为是眼睛看不到,结果是整个眼睛都没啊……哎。”
“我晓得你今天要来我这里,四十年前那个给你取名字的道人说过,有一个全阴八字的天日你会带个婴儿来找我。”
“啊?这么邪乎吗,四十年前就预料到了啊,我还以为就是我随便捡的呢。”
“陈道之啊陈道之,你真不愧是你妈个天棒,你那个山旮旯地方会有人去?你这个婴儿是不是人都不清楚。”
“王婆,你这说的就有点邪乎了喔,早就说了建国之后不允许成精。”
“……你妈个天棒不跟你说了,我给娃儿找一点豆奶粉。”
“好吧……”陈道之悻悻的摸了摸额头。
“道之,先喝口茶不要太慌,把一切从头到脚仔细的说一遍。”王婆面色凝重起来。
“啊...事情是这样的,我昨天下大雨的时候睡不着觉,老是心神不宁,害怕大雨把我柴火打湿就卖不成钱了。我就起身去看了看柴房,看到一个影子,一闪而过,肯定不是人,身影太快了。”
“接着就出去看到这个了嘛。”陈道之摸了摸额头。
“没有其他的奇怪之处了吗?”王婆拧紧眉头问。
“哦哦哦还有个‘聻’字玉佩。”听闻这个玉佩的字,王婆突然如临大敌,眼神飘忽不定,仿佛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豆奶粉冲好了,给孩子喂奶吧。这孩子从进门到现在一声没哭啊,听话的有点诡异,你说他是不是听懂我们说话?”王婆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孩子,不经意间回避了‘聻’字这个话题。
“我也不知道,就最开始哭了几声,挺渗人的哭的。”
“这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王婆。”
“道之,这么跟你说了吧这孩子没救了。天也容不下,地也容不下。你能明白吗?”
“你别着急问,有些东西问了也不会跟你说。”
“天不容,是这个孩子八字全阴。”
“地不容,是这个孩子的眼睛被人献祭了。”
“简单的来说就是天弃之子,被用来做坏事了。‘聻’字玉佩,鬼都不敢惹。这就是地不容。”
“我反正跑不脱道长早就跟我说过,不管怎样这个婴儿我都不会不管!哎……反正也五十好几了,我不管了。”陈道之摸了下耳朵,重重叹了一口气。
“等下给你拿几个黄符辟邪用,你家那个玉佩给娃儿戴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扯下来。而且你要尽快回去,这个娃儿不能离开这个玉佩。还是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看着的。”
“你刚才自己出来的时候也感觉很不对吧?那是因为献祭这个婴儿的家族还算是有良心,有人看着的。”
“谢谢王婆了,我来就是找你拿豆奶粉的我家没有。”陈道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
“……那你真挺会说话的,怪不得打你妈一辈子的光棍。拿到符,快滚。带着你的豆奶粉有多远滚多远,下周送三捆柴过来。”
“要的要的要的谢谢王婆。”陈道之点头哈腰的道了谢,七点钟就启程回家了。
一路上,都很安静,婴儿也没有哭声。小手儿拉着襁褓,好像在静静的感受这个世界。
“以后我爷俩就相依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