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突厥兵困龙凤阵,不能出,相帅截弃逃之。
突厥王下辇车,直来墨天囚车之前。
墨天盘坐囚车之内,不能坐视,突厥兵将战死,百姓遭蹂躏。使棉绒堵双耳,不闻外声;使黑布缠眼数层,不见外物。
犹如木桩坐立也。
突厥王取耳中棉绒,解去目缠黑布。
墨天观突厥王一眼,复闭眼不语。
突厥王叹曰:“吾不纳贤弟忠言,近身奸臣狐公,听信献媚之语。受姜偃、盖天齐、金天标三贼之蛊惑。断送五十万兵将,祖辈数代积蓄,皆无有也。墨拓突厥之罪人也。”
墨天睁眼观墨拓曰:“王兄。”
墨拓复曰:“突厥众将士,百姓听之,吾王位传于亲王墨天,此刻其墨天便是,突厥之主也,不可违之。”
遂取王印虎符赠墨天,命左右开囚车,解手脚之镣铐。
墨拓双眼落泪,谓墨天曰:“罪兄无颜存于,尘世矣,此残局留于贤弟,贤弟保重。”
言毕,抽出腰配宝剑,自刎而死,墨天方去镣铐,阻之未及矣。
近来观之,墨拓已断气也。
墨天落泪,传令曰:“兵将听令,弃刃降之。”
枫叶落尽满庭荒,夜灯轻纱画阁深。
朱帘斜影拂翩翩,江岸烟火二三家。
突厥降之,正阳传令收兵,唐兵如海水聚来。
秦极收兵而归,见一人无内聚而外遁,疑而擒之,此乃突厥丞相,狐公是也。
狐公心恐墨天降罪,换穿唐军之服,徒步奔走,不料方离众兵,已被秦极见之。
秦极带至身前问曰:“何故违军令,外逃也!”
狐公惧,眼珠倒转,不能正视,答曰:“欲追突厥逃兵也。”
秦极见之,非中原之人,使降卒视之,降卒识得,恨其所为,告曰:“此贼便是我国丞相,狐公是也。”
秦极笑曰:“因果之数,说来奇妙也。”
遂带孤公回军。
正阳察点兵将,唐兵伤亡五万人,赵鹏伤盖天齐之手,损十几员小将。
突厥兵伤亡多半,二十万士卒,仅剩六万余人,大将尽绝。
正阳见血积成湖,横尸遍野,跪地泣曰:“天地慈悲而育有万物,吾今葬送十万生灵,其不悲哉!”
正阳落泪不起,徐美祖劝曰:“此皆有定数,世间轮回,盛衰之理也。元帅可凤凰台,设祭坛,祭慰亡灵英魂,使冤魂得入轮回,野鬼从获新生也。”
正阳曰:“然之,军师备之。”
徐美祖曰:“唯唯。”
正阳方释怀,止泪起身,亲率兵将,厚葬尸体,伤者医之。
塞雁高飞秋日暮,黄沙埋骨落桃花。
寒潭漂卢胭脂草,管弦悲歌夜游魂。
墨天至帅帐见正阳,正阳出帐迎之。
墨天上前欲跪拜,正阳忙扶起,曰:“大王不可轻,社稷之身也,正阳岂敢受之,大王不必拘礼。”
墨天曰:“败兵之将,降军之主,焉敢造次也。”
正阳曰:“将军乃忠义英雄,突厥百姓之爱,心中之王也,况且大王有功于两国也,大王莫介怀矣。”
墨天复曰:“突厥有今日之祸,有丞相狐公一半之过也。元帅可知去处乎?”
正阳谓左右曰:“带狐公来。”
侍官压狐公至。
墨天见之,双眼显血丝,怒火心中生,复转首,谓正阳曰:“元帅此贼,可赏小王乎?”
正阳曰:“此乃突厥内事,君臣之怨,大王自行处置,吾兵将无异议也。”
遂墨天亲手斩狐公,跪拜祭亡灵,落泪曰:“吾突厥男儿可安息矣。”
遂正阳牵墨天之手入帅帐,请墨天、殷天禄左右上坐,设宴犒赏三军。
诗曰:
因果终偿落天罗,恶贯满盈坠地网。
云雁长空北归意,春风迎雨花烂漫。
明月笙歌醉楚客,朱颜玉容舞罗裙。
华灯纵江霓虹街,琼楼摇扇谈风月。
兵将休养三日,龙凤台祭慰亡灵。
台设祭案,燃香点灯,斩姜偃于龙凤旗下,取首级承盘,摆祭案之上。
徐美祖、薛红叶左右而立,众将士皆头缠,白绫立台下。
正阳上香行祭礼,念祭词,名曰《忠义论》。
词曰:
苍天无穷仁慈兮,民心望之所归。
日月普照山河兮,莫无王之砥属。
君失德而昏庸兮,社稷败之易主。
臣子不忠少义兮,宗氏亡之身死。
通九川度九山兮,禹志昌之尧舜。
筑琼宫伊洛竭兮,桀逐流之南巢。
龙相谏言黄图兮,片心贞而传世。
慕竹高风挺立兮,烈火焚之节存。
商容死志击柱兮,比干剖心明志。
微子携器避祸兮,箕子囚而保全。
三川震岐山崩兮,幽王丧之骊山。
美人一笑诸侯兮,群雄起之春秋。
士死知己鲍子兮,管仲相之齐霸。
赏百合公私明兮,病榻语之小白。
子胥尽孝逃亡兮,愁白头之韶关。
功成目悬东门兮,夫差刎之羞见。
贞女浣纱一餐兮,拂木兰之余香。
专诸进鱼袭僚兮,要离名而刺忌。
孙子飘然还山兮,范蠡涉江而没。
狡兔死走狗烹兮,受文种之属镂。
吴起诛妻求将兮,孙膑削之双足。
乐毅六国灭齐兮,单孤城之破燕。
屈原流放沧浪兮,高节彰之离骚。
孔子周游列国兮,圣德传之论语。
隰朋贩牛而歌兮,百里系之五羊。
苏秦合纵挂印兮,张义离之欺楚。
白起坑卒自刭兮,廉颇奔之大梁。
间李牧赵葱用兮,王翦代之成秦。
项羽活埋降卒兮,汉兵围之垓下。
虞姬月舞优美兮,四面闻之楚歌。
韩信封王疑主兮,萧何诓之长安。
子房妙计入市兮,去范增之客死。
卫青九战九捷兮,善仁退之自媚。
李广失道无封兮,霍去病之天妒。
草芦三分天下兮,出岐山之天命。
云长念古举刀兮,曹操遁之华容。
渭水滔滔东流兮,农夫歌而插秧。
揽众岳泰山安兮,惟丈夫之所求。
青松傲骨白丈兮,度千秋而苍翠。
三九飘雪北风兮,梅花盛之娇艳。
祭祀毕,正阳起兵回半月城。
上官问月、程虎至城门外迎之。
上官问月、程虎上行礼,上官问月曰:“问月迎驾来迟,望元帅恕罪。”
程虎曰:“小将见过元帅。”
正阳下马笑曰:“长公主,贤弟不必举礼。”
上官问月见正阳身侧随墨天,面喜含羞,复往薛红叶行礼,曰:“问月见过姐姐。”
薛红叶上前牵其手,笑曰:“多日不见妹妹,深念之。”
遂唐兵入城,正阳令左右杀牛宰羊,铺红毯,挂朱帘,为上官问月、墨天二人主婚。
正阳坐上位,众将侧立,薛红叶、徐美祖带二新人出,墨天、上官问月先拜天地,复拜正阳。
正阳祝曰:“万世所修,千年之顾盼。终得眷属,上天之怜爱也。贤弟,贤妹夫妻同心,爱戴百姓,抚慰孤苦,联两国之好,合邻睦之友,乃愚兄之所愿也。”
墨天、上官问月夫妇二人,感泣再拜,曰:“受教之。”
正阳扶起二人,笑曰:“莫落泪,恐众将所笑矣,回宫休之。”
左右扶二人回宫。城中大宴三日,突厥百姓鼓掌而欢,结伴而舞,无不喜悦。上官问月常走街市,汇集妇孺,故深得百姓之爱戴也。
情人眷属周礼成,盘发遮颜红罗裙。
凡间夙愿复何求,三生伴侣天做媒。
突厥之事了,正阳免突厥,东辽三年之贡银。
三日起兵,出半月城,大军归中原。
突厥王、上官问月夫妇、辽王殷天禄左右相送,数日过青风关,兵至突厥、东辽、唐三国之界,大军落营,
备酒宴,正阳、墨天、殷天禄席地而坐,正阳亲自为二王敬酒,曰:“赖皇上红福,今天下太平,男耕女作,夫妇同心,尊老教子,寰宇祥和之象。
修两国之盟约,近忠贤远奸邪。施仁政,少卒武。
物阜民熙,国家昌盛。此乃突厥、东辽百姓之福,天下黎民之幸,望二大王虑之。”
二王起身而收,曰:“岂敢负元帅之恩,有违天意也,谨遵之。”
复入坐饮酒,酒过三巡,归二王回国。高粤元帅高伊宁亦归之。
正阳复与众唐将,痛饮数杯,取令旗令箭,一封书信递秦极,曰:“今事已了,大哥带大军回中原,书奉皇上,吾不往长安,就此辞别也。”
众将无不落泪。秦极泣曰:“何日可复见也?”
正阳亦落泪曰:“四景交替,必有会面之时,大哥,众兄弟莫伤怀也。”
虽有万般不舍,终须一别,正阳、薛红叶挥手道别,飞马西走。
自此夫妻二人回国,享天伦之乐,无穷之福。
风月依旧吹东风,青山绿水桃花开。
白云烟树三春雨,赤心未改扶鸿志。
唐军起兵南入,兵将归心似箭,行走如飞。
一日快马捷报,奔入长安城,唐王大喜使众臣至北门外迎之。
次日唐王议早朝,文武百官行礼毕,秦极、徐美祖领众将,上前跪拜,举令旗令剑,斗角图,书信,功劳谱。
太监取之,书信展唐皇玉案,唐王观众大悦,下旨平身,复观书信。
书曰:
正阳谨上,托皇上之福,累诸将之力,平南、东、北三方之乱。
惜哉!兵将,爵禄未封而身死者多矣,皇上怜之。
望皇上继高祖之业,修太宗之德,远离酒色,体恤百姓,内用圣贤,外逐奸佞,国昌而天下安也。
愚兄已,无负母后之爱戴也,望皇上熟虑之。
唐王又观功劳谱后曰:“朕赖皇兄,诸将之力,扫平四夷,社稷得存,今天下太平也。”
复封诸将。
秦极封兵马大元帅,吴王。
徐美祖左丞相,封齐王。
罗玉英王。
尉迟江雨越王。
张桓楚靖王。
裴祥宝赵王。
程虎鲁平侯。
落花公主百花夫人。
梅寒霜梅花夫人。
苏青鸾孝义夫人。
追封亡将,及三十六州将。
段风烈鼎王。
龙子羽羽国公。
金小鱼汝国公。
赵鹏安国公。
庞勇岳国公。
童幻鄂国公。
马奎豫国公。
唐王同众陈,光禄寺大宴三日,论功行赏,祭拜太苗,大赦天下。
诗三首:
其一
绿草蓝天白云飞,骏马逐奔长歌行。
牛羊穹庐四野广,雁落平沙湖水青。
清风明月九弯河,天涯路远望繁星。
美人如画舞一曲,漫步柳腰缥罗袍。
其二
万里山河任纵横,千年风月论古今。
闲谈江南烟雨情,叙说河北红尘缘。
圣贤才君修文书,武将豪杰善舞剑。
龙虎纷争竭忠孝凤凰筑巢梧桐树。
其三
春秋风流绘蓝图,五霸强出琴瑟声。
褒姒一笑崩周室,西施浣沙倾吴庙。
听来有趣甚奇妙,古传史书可借鉴。
辞赋诗词心灵美,中华文字世瑰宝。
本书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