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和无助,悄然爬上几人的心头,刚才二娃用颤抖的手指,指向那诡异的壁画时,其余的战士,立刻发现了墙上的异样。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突然间,就活了?
相同的疑问,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六个人的脑海中。
“快,退到后面去,离开那些壁画!”马建国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忙拉着几人,向没有壁画的地方跑。
几人听到这声招呼后,才突然想起,在他们站着的地方,那墙壁上,就画着一幅壁画,几个人刚才还凑过去研究呢。
马建国完全猜不透那壁画为何能动起来,此时的他也并没有时间去细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马建国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远处壁画前的不远处,抚琴的古代女人就那样飘在半空,散发出淡蓝色的荧光。她时不时双手舞动,却又听不见一丝声音,见此,马建国嗓子里一阵恶寒,连忙加快脚步,带着队伍,彻底远离了那片壁画。
往回跑了几百米左右,队伍在一处没有壁画的位置站定,几人都是喘着粗气,胸腔起伏。其实这短短几百米的短途奔跑,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只要一想起,从那壁画里浮出来的影子,众人不禁全身发抖。
相视对望,没有人说话,虽然他们都是当兵的,在战场上枪林弹雨,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现在的气氛却无比紧张。
记得昨夜和兽潮激战,二娃拿着手榴弹疯狂地向兽群里猛甩,几乎杀红了眼。可现在的他,将脑袋都快缩进军大衣的领子里了,端着机枪的手臂,都微微僵硬。
人类,永远抵御不了,来自未知事物的恐惧。
“舰长,那东西,怎么回事,怎么就从墙上飘下来了?”二娃嘴唇打着颤,问向马建国。几个小战士心有余悸,都想从马建国口中得到哪怕一丝的解释,以宽慰他们恐惧的心理。
看着战士们眼神都转向了他,马建国心里不断打鼓,他敢肯定,这样的事,他这辈子是第一次遇见。
这古代壁画,他虽然生平首见,可普通的油画、宣传版画之类的,他的确见过很多。
但马建国毕竟只是见过画而已,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们部队里的宣传员,也没见过哪张宣传画里的人儿,能自己个从画里面跳下来的。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大家不用慌,咱们手里还有枪呢,就算是碰见鬼,打上一梭子,他也得先退上几步不是?”马建国尽量放平声音,让自己的音调显得镇定冷静。
果然,听马建国如此一说,几个小战士都神色稍缓。
二娃拍了拍手里的机关枪,腰板也重新挺起来了,“舰长说的对,咱们手里的家伙,可不是白菜帮子,况且我们,都是正经八百的解放军,不怕牛鬼神蛇!”
听二娃如此说,队伍里的气氛,才慢慢开始解冻。“生子哥说的对,我小时候跟我爹变戏法,我爹就说过,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鬼,都是人吓人!”王北风举起手里的步枪,一字一顿地说道。他的话让几个小战士全部激动了起来,顿时,一阵阵相互安慰的声音不绝于耳,又讨论了一会,二娃竟是要拿着机关枪,返回去跟那些东西正面碰一碰。
看着激情洋溢的战士们,马建国苦笑着微微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除了马建国外,余下的几人,年纪最大的,就是两三个月前,才满十九岁的“二娃”陈生。
如此一群年轻人,虽然刚刚被那壁画吓得魂飞魄散,枪栓都拉不开,可只要稍微进行一些相互安慰后,从他们中间再站出来一个头脑发热的人,几句话一煽呼,队伍就又会变得热血喷涌,嗷嗷直叫。
但马建国不是他们,他肩上的职责也不允许他和战士们一样,让热血肆意昂扬。他必须保持头脑清晰,不能靠想当然和莫名的信心去决定问题。
相反,他对这座岛屿相当慎重,他们仅仅踏入这偏隅之地仅仅不到两日,就已经牺牲了十名战士,此外,还有三名战士神情失常,让人难以琢磨。
“后退,先回到上面再说。”思索了一会,马建国沉吟道。
战士们听见马建国的命令,也都安静了下来,望向他,他们了解自己的舰长,马建国后面一定还有话要说。
“现在整个队伍的伤亡情况比较严重,况且前面的情况太过诡异,谁也说不准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是来找水源的,现在水源还没找到,反倒是损失了不少人员。我得先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现在咱们已经知道了那些野兽去哪了,看那些脚印,应该就是在这通道深处,为了防止他们出来,大不了就用炸药把这洞穴炸塌。”马建国指了指出口处,又朝二娃身上带着的炸药包看了看。
听了马建国的话,战士们先是一阵沉默,持续了好一会才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这并不奇怪,当一个人从极度的兴奋向冷静去转变时,是需要有一个过程的。
好在一行人的身份特殊,他们都经历过真正的战火,虽然大家年纪都不大,可是心理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听了马建国的话,几人一下子又想起牺牲了的战士,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
马建国拍拍二娃,示意他拿出炸药包,先准备好,一会出去之后,就把这入口给炸塌,免得那群畜生再出来伤人。
二娃点点头,就用手去摸索洞壁,想在洞壁上找个缝隙,将火把插在墙上,他好腾出双手去解下炸药包。马建国几人拿出水壶喝了口水,刚想再讨论一下淡水的问题,只听一边的二娃“啊!”地了大叫了一声,不知道怎么滴,连火把都是给他掉在了地上。
马建国神经一紧,寻思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那从墙上浮出来的影子,追着他们来了?“舰长,你们快看!”没等马建国嘴里问候一声那些演奏音乐的壁画,就见二娃捡起了火把,直直地往墙上戳,手上朝他们不断招呼。
“怎么了二娃?你拿着木头棍子乱叉什么呢,这墙上是有鱼还是怎么地。”马建国怕战士们紧张,就打了个哈哈。转过头,就顺着二娃手里的火把望了过去。
被二娃这么一喊,马建国和战士们很快就围了一圈。“生子哥,这墙上,没什么啊,没有壁画,也没有其他的东西……”王北风几人举着火把,匆匆扫了一圈,不明就里。
二娃见他们没看出什么来,忙指了指墙,眼神惊惧道:“不是,不是墙上的东西,是墙,这墙,不对!”
“嗯?”马建国并没太注意这墙的本身,刚才被那浮出来的壁画一折腾,他也以为是这面墙上也挂着什么诡异的东西。
可是听到二娃嘴里的话,马建国立刻收起心中的其他猜测,“墙不对?”映着几个火把的亮光,他朝着墙壁仔细一看。
“他娘的,这是见了鬼?”这句话,似是从马建国的牙里挤出来的,他扭着头,向四周看了一圈,只见这四周的墙壁,早已经不是他们进来时的样子了。
他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这墙面是由整块的青石构成的,有些地方,还附着些许石晶,闪闪发光的,他还特意用小刀刮开了一块石晶,给战士们瞧了瞧。
可此时,这周身的墙壁,竟是样子大变,墙面的结构,居然在不经意间,变成砖砌的了,而且细看之下,这砖块的颜色也很是渗人,居然血红血红的。
望着墙面上,那殷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的砖块,马建国心中隐隐感到了不安,连忙喊道:“退,别犹豫,快退,回到地面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边退,马建国一边心中暗暗思索。刚才走在这穴道中的时候,他们就打起了所有的火把,这下面的墙壁结构他都记着呢。
而且自从他们下来,过了那个弯以后,仅仅走了不到一公里的路,墙面绝对全部都是青砖结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可没等他想出什么头绪,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的小夏,突然停了下来,走在他后面的王北风差点撞到他的背包上。“怎么了小夏?”王北风就拍了拍小夏的肩膀,马建国怕这墙壁有问题,就让众人排成一列,走在洞穴的中间位置,尽量远离墙壁。
刚才进来的时候,四周的青石墙上,附着了不少光滑的石晶,他们又走在一起,四只火把,像是被镜子裹在了中间,整个通道显得很亮堂。
而现在的他们,队伍变成了一条线,火把的光比较发散,而且这四面的殷红砖墙,似是可以吞噬光亮一样,整个通道,变得昏暗又压抑。
王北风看不太真切前面的情况,小夏也没有回话,他感到很不对劲,就立马摆摆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来。
王北风后面跟着的就是马建国,他从身后的二娃手里拿来火把,就准备上前询问。相较于手电筒,他们都更习惯用火把,也许是由于那时候的物资短缺,类似手电筒这样的电器,可都是宝贝,他们舍不得随便使用。
王北风见小夏没动静,以为他看到什么吓得呆住了,率先往前走了两步,侧过身就将火把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之后就要张嘴和小夏讲话。
可王北风刚把火把拿在手上,小夏突然没来由地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之后,整个人就没有动静了。小夏睁开的双目就那样僵硬地看向前方,被墙上的血色映衬着,显得无比诡异。
见此,王北风忙去摸小夏的脖子,只是一探,他就大吃了一惊,王北风抬起头,只见马建国也蹲了下来。望着马建国看过来的眼神,王北风嘴唇抖动,“小夏他……”王北风的话就挂在嘴边,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马建国没等他说话,简单看了看地上显得很是僵硬的小夏。又偏头瞥了一眼王北风那神色震惊,却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不需要再去摸小夏的脖子了,眼前发生的事清,马建国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小夏,他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