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国西南域,有一甲午山脉,山之高不可详见,只因山脉中云雾缭绕数百里外加之瘴气毒沼遍布,世人从不曾进入探寻。但每隔五年,山中人出世一次,故而外界人知晓山中有一部落,部落中人人信巫,外界将之称为巫族。
巫族中无论尊卑,人人都修习《巫诀》和《蛊经》,巫力修习至九层后可渐渐突破至巫士、巫师、巫使、大巫、巫尊、蛊灵、蛊圣七阶,每阶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三层境界。
大千世界中的人则是修习灵力,不同家族不同地域的门派有着不同的功法和秘技,与巫族对应的灵力修习至第九层后逐渐可突破至灵士、灵师、灵王、灵圣、灵尊、帝仙、帝皇七阶,每阶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三层境界。大千世界中不同的学院、门派都修习着不同的功法和秘技。虽然不同属性的功法秘技不好区分其好坏,但修炼的人每突破一阶便能参悟出更多,灵力强悍者甚至能完善功法秘技!
虽然巫力的修习晋升与灵力可一一对应,但修炼的法门却全然不同,巫力由万物汇聚,而灵力则是以灵根为基础凝练修习。
太白国人口众多,身怀灵根可修灵力的更是稀少到万中选一,太白大皇子玄烨修炼到灵圣初期便已经被称为太白第一高手。
巫族有数万年的传承,只是在历史的长河中很多东西消逝了,到现在巫族已经明显有破败的趋势。虽然巫族有数万族民,但多数修为都止步于巫师,修炼到巫使阶别的仅仅只有四人,修为最高的太上长老也不过修炼到了巫使后期。也是亏得巫族占据甲午山脉的天时地利与全民修习巫术,巫族才可延绵至今。
……
……
甲午山脉,浦南峰下一黑漆漆的天然溶洞中,偶有水珠“滴答”坠入溶洞中间的温泉,静谧的让人毛发耸立。
不多时,三五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手持夜明珠匆匆进入,绕洞中走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华炎,那野丫头又在搞什么鬼?偷了我们的引兽草还跑到这种地方。”为首的少年后一个身着棕色夏布的少年偷偷说道。
“逮到她得狠揍一顿!”其余人纷纷附和。
“放心,会让她……”
为首锦衣少年话还没说完,只见洞中忽然大亮,一浑身是血的晶豹咆哮着从天而降。少年们转身便要逃跑,却不想一下踩入陷阱被拖入温泉中。
“哈哈哈哈!”
这时,一个眉眼含情,唇红齿白,面颊上还有些婴儿肥的黑衣小女孩擦慢吞吞的走到水边冲水中的少年们做了个揖,故作高深的说“我把引兽草磨碎放在温泉里了,嗯,为了大家的安全我还准备了一盆豹猫的粪便”说罢,捂着鼻子掀开泉边盖着盖子的盆。
“华蕤!你有种不搞这些下作把戏!”少年们看着眼前一切脸色都青了。
“那什么,唯女子什么难养你不知道吗?下次欺负我阿哥之前记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女孩想捧腹大笑,却没笑几声又忙用手捂住鼻子,骑上旁边等候着的晶豹慢悠悠的出了山洞。
引兽草的汁液对兽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除非一直泡在高温的水中,不然就只能用刺激性材料来遮盖其味道。温泉中的少年们看了看泉边豹猫的粪便望向为首的少年“华炎…”
“看什么看,回去我非得告诉我阿爹!”说完,似是认命一般,华炎颤抖着将手伸向粪便。
华蕤出了溶洞去溪边洗净了晶豹身上的红色的龙果汁液后没有回家,叼着狗尾草在山坡上吹着风。许久,身后传来了踟蹰的脚步声。
“阿蕤”华蕤身后,落日模糊了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的少年的面容。
“我没把你找到的引兽草抢回来”小女孩头都没回,只把嘴中的狗尾草取下,拿在手中把玩。
“我,很没用吧。”少年怯懦的看着女孩的身影“明明我比阿蕤还要大三岁,却一直是阿蕤在保护我。”
“阿哥,为什么别人家都是阿哥保护阿妹。可在我们家里,却一直是我护着你呢?”华蕤似是无奈似是叹息,稚嫩的脸庞与这样的语气十分不搭。“你真的要好好修炼了。”说罢,起身看了一眼少年就转身离开,只剩白色的晶豹在原地蹭着少年的手。
“走了,阿白!”晶豹忙甩尾跟上。
“可我,还是连巫力都感知不到呢”看着阿蕤远去的背影,少年喃喃说着。
天色渐暗,在家家户户都点起的灯烛的时候,华蕤终于磨磨蹭蹭的走到了一座竹楼前。没等她推开门,竹楼里面已传出一声男声暴喝“还磨蹭什么!等着我们去请你吗!”
听到这话,华蕤赶忙憋出了几滴眼泪,推门走进厅中跪下。抬头一看,厅中坐着一男一女,男子高大伟岸,星眉剑目,此时正对着华笙怒目而视,女子肤白似雪,眉眼中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此刻正趴在桌上用手撑着下巴挑眉柔笑,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华蕤心道‘坏了’,脸上却是一副委屈极了的表情。
“阿爹阿娘,阿蕤今天真的没捣蛋啊!”
“那大长老的儿子怎么会沾了一身豹猫屎?”华蕤爹华扬看了一眼华蕤娘华韵说道。
“而且华炎洗了澡过来味道都十分熏人呢。”华蕤娘补充。
华蕤一听,往前蹭了几步抱着华扬的膝盖委屈巴巴的说“华炎他们抢了哥哥的引兽草,我去找他们要,他们趁乱想把草汁往我身上抹。结果我躲的快他们抹到自己身上了。”
华蕤挤出几滴眼泪,声泪俱下的接着说“阿爹教我要以德报怨我才去找了豹猫的粪便给他们,结果现在却被诬陷!阿爹还不相信我,阿蕤好惨啊,阿蕤不要当好人了!”
“阿爹怎么会不相信阿蕤呢?”华扬最听不得华蕤哭,这会儿已经心软了,摸着华蕤的头发爱怜的说“不哭不哭,阿爹肯定会给阿蕤讨个公……”
“咳咳”华韵适时阻止了女儿一哭就没有立场的人。
“咳,阿爹会调查清楚再做评判的。”
“阿爹,他们说阿蕤是野丫头。”一看华韵要制止,华蕤忙添油加醋“阿蕤知道,‘蕤’是野草的意思,是不是阿蕤真的不是阿爹阿娘的亲生孩子?所以即便阿爹是族长他们也欺负阿哥欺负我,呜呜呜呜。”
“阿蕤是阿爹的小乖乖……”
“行了,别装了!这个事情明天我和你爹再和大长老说说。至于你,回房间关禁闭,不练出巫力不准出门!”华韵再一次打断了父女间的对话。
华蕤一看华韵脸上的笑容已不再,只得“哦”了一声,带着阿白回房间去。心想‘希望阿娘早点忙起来,忘记关禁闭着件事。毕竟族里普遍都是十三岁才感知的到出巫力,十四岁能修炼能到巫力第五层。十一岁练出巫力的近千年来都没有一个’。
看着华蕤关上房门,华扬和华韵对视一眼,默默叹了口气用巫力包裹住华蕤的房间,不让她听到房间外的丁点动静。
“扬哥,阿蕤马上十一岁了,你可不能再这么娇惯着她了。你看她现在把和她同龄的孩子都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韵儿,我知道。只是阿蕤也不是故意欺负人,她没有坏心眼,你没听到她说么?都是华炎他们先欺负了阿笙,阿蕤才去‘讨公道’的。”
“可是扬哥,你想想你我十一岁的时候都哪怕淘气也都知道要好好修炼、好好学习药理。哪会像阿蕤一样天天不务正业,只知道欺上瞒下。阿蕤继承了你我的血脉,她的天赋肯定会比你我更加出色,继续‘散养’也是对阿蕤天赋的埋没啊”
“是是是,我以后会注意,会对阿蕤严厉一些的。”顿了顿华扬接着说道“倒是阿笙,我打算下一次甲午试炼开启的时候把他送出族,让他试着去修炼大千世界中的灵力看看。我看阿笙的筋骨不差,却到现在都炼不出巫力,或许是他体内巫族血脉不纯的缘故。”
华韵握住华扬的手,头抵着华扬的下颌“做了阿笙十四年的阿娘,一想到要送他离开,我心里就好难受。”
“可若是让阿笙和我们生活在部落中,一辈子都修炼不出巫力,我想他会更痛苦的。况且,他爹娘的事情我们早晚有一天要告诉他。”华扬抽出被华韵握住的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华韵的后背。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
“谁!”随着华扬的厉喝,巫力冲破了正对厅堂的大门。一个略显单薄稚嫩的少年也被巫力冲击的仰天而坐,通红的眼眸中,一行清泪滚滚流下。
“阿笙”
“我爹娘,是谁?”少年从地上缓缓站起,直视厅中的华扬华韵,怯懦却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