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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交易

久旱的甘霖下了大半个月,檐外的细雨蒙蒙,飘飘洒洒,像蚕丝般的剔透晶莹,无穷无尽,像一股脑儿想要补足上半年的亏空。未死初生的翘翘仿佛整个人都融进了这漫天漫地的烟雨之中,伴随着细碎的雨滴声,生的希望渐渐从心底漾开。

赵匡胤的宅邸在浚仪街北端,出门左转便是太平兴国寺与启胜书院。主人赵匡胤是个慷慨的人,既然决心要救翘翘,便命人捡着名贵的药材、食料为她调理,又拨了一个好使唤的小丫头叫芳儿的过来伺候。自己只在她初醒时来探望过一次,试探性地问了句:“要不要告知张令铎?” 翘翘面上平静如一潭春水,淡淡答道:“张将军事务繁重,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赵匡胤心下了然几分,自然接口道:“也好,令铎下月便要领兵西征,也不急在此时扰了他的心志。”便任由她住着,依旧锦衣玉食地供养着。 赵府本就是个极清净的居处,夫人贺氏不喜奢丽,整间院落布置得清雅宜人,与当朝的官宦贵人喜爱奇石不同,赵府院内多植花草,翘翘居住的西院北面便依次种了一排玉兰树。盛夏时节,浅玉色的花梗坚强地矗立着,亭亭如荷,从翘翘的眼中望去,那初绽的花苞仿似带着微光的美玉,层层叠叠地堆成了雪。晚风有时将花香带进屋里,呼吸间便染上了清淡迷离的味道。芳儿有日折了花枝放在屋内,翘翘斜躺在床上,怔怔地看了一日。到了晚上冷冷的月光洒在那个个的花苞,似着缟衣霜袂的天边仙子,于绝寒中透着凌冽的执拗; 到了天高气爽的初秋,翘翘已能拄着拐缓缓行走,医师所言,被砸伤的脚恐怕终其一生也难以痊愈,这使得她从小练就的行云出岫步也行得有些颠簸,然而她仍然坚持地在小小的院落里一圈接着一圈地走,试探性地下腰、练腿,时常搞得大汗淋漓,让跟在身后的芳儿担忧不已。 寒风乍起时,原本残落的头发已长至齐肩,原本枯槁的面容也逐渐恢复生机,从胭脂盒里沾了一点桃红色的脂粉,就着露水,晕晕地拍在两颊上,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中渗出了一抹绯红。她开始与赵府的女眷们往来交际,一早儿便起身陪着赵老太太念经诵佛,她嗓音清丽,将佛经也念诵得十分入耳。她在中午则帮着贺夫人打理家务,帮手烹制出合宜的菜肴,甚至与赵匡胤的两个妾也竭力相交,将青楼中秘制的养颜方子告诉她们,赢得彼此的好感。更重要的是,在这一切的背后,她小心翼翼地收集着关于赵匡胤的一切消息,她知道,自己的机会就在其中。 时近年底,赵府迎来送往的应酬也逐渐多了。本应主持局面的夫人贺氏却缠绵病榻,勉力维持着局面。赵匡胤对前厅的接待也只能草草应付,更多的心思花在了寻医问药上,时常命人寻来各种益气滋养的补药给贺氏调理。翘翘静静地看着,机会,终还得自己争取。

玉白色月光映出前方楼阁起伏高低的轮廓,像缠绵星空的琳琳循循的线条,交错出未知的人生。偶尔,有沉缓的微风拂过她的面容,竟带着南边湿暖的温度,替她吹开了眼前冬夜里的寒气。出了西院门,穿过蜿蜒曲折的长廊,方是主人居住的正堂。她行进的方向是赵匡胤的书房,在此前数月,她从未与他正式接触过,或许是隔着张令铎,或许是赵匡胤原配夫人贺氏的缘故。她一步一步走着,藏在狐皮袖笼里的手一点一点抓紧毛皮,静静感受着手心里微微的刺痒。

翘翘缓步踏上台阶,轻轻扬手掀起了门前厚重的棉布帘子,恰好望见赵匡胤正站在室内火盆前,就着炭火的光在读一册兵书。听见声响,他抬起头,见是翘翘,面上微微有些诧异,旋即露出一丝笑意。

这是翘翘第一次恣意细看这个男人,他站在那里那种骄然不群、昂首天外的姿态,与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不一样。她曾在暗夜里细细盘算猜测着赵匡胤的心思,也想象过两人见面的场景,可当这个人豁然出现在眼前时,她竟有了几分怯意。停了半晌,她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友善的目光投在他的脸上,迎上赵匡胤那双极大的眼睛、奕奕有神,衬着挺直的鼻子、高高的颧骨,不怒而威,别有一种令人醉心臣服的须眉气概。她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动“色诱”的念头,这样男子,心胸又岂在追求女子的容颜上。

赵匡胤见翘翘默然无声,自己倒先笑了笑,在火盆边给她让出个位儿,温言道:“怎么走到门口反而胆怯了?进来暖暖吧。”

他语意中有些戏虐的暧昧,反而给了翘翘些许勇气,迎着他的目光,给自己寻了个位置,笑意嫣然:“倒不是怯了,只是自蒙玄帅搭救以来,还未曾与玄帅好好说过话,一时间之间,倒不知怎么开口了?”

赵匡胤默然。他知道翘翘必是有事要讲,但他对她的来意仍然有些捉摸不清,或者说对她这个人仍如迷雾般琢磨不透。停了一晌,他朗声笑道:“不用拘礼,我是个直性子,有任何事情,直说无妨。”

翘翘仿佛探知了他的疑虑,起身盈盈拜下,缓言道:“玄帅先受翘翘一拜,谢玄帅慈念,救翘翘于死地,再谢客居府上多日,多蒙照顾,大恩此生不敢忘。” 赵匡胤蓦然地受了,手虚扶了一把,笑道:“如今你身体可康复了?” “已无大碍。” “嗯。”赵匡胤应了一声,思忖半晌,“接下来你作何打算?”这始终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却梗在喉间,不得发问。 “翘翘无处可去。”她仿佛猜透了赵匡胤的心思,坦然直言。 这个回答并不意外,赵匡胤淡淡地笑了笑,“为你寻个身份倒是不难,”他目光浅浅地留在翘翘脸上,接着道,“替你寻个富贵夫家更是容易,不知姑娘是否仍想留在汴梁?” 他这般问,显然是早已替她想过出路了。翘翘摇了摇头,清晰快速地说到:“那便请玄帅替翘翘寻个身份,并将翘翘留在府中。”她暗暗攥了攥拳头,目光灼灼,语气是十二分的坚决,“改头换面,另嫁他人,兴许是一个青楼女子最好的归宿。然而对我来说,我不愿走进这样的人生。永乐楼无端失火,我被弃于墓穴之中,负我之人、欺我之人尚享富贵,我又怎能低眉顺目苟求后半生的安乐。” 赵匡胤皱了皱眉,诧异道:“你想报仇?” “是。” “你可知道我与张令铎有同袍之谊,留你在府中多有不便。” “知道。但我却是助力玄帅最好的人选。”

赵匡胤笑了笑,饶有兴趣地看着翘翘,道:“助我什么?”

翘翘的声音如秋水沉沉,笼在一屋之内,不泻半分:“玄帅才干卓越,出可将,入可相,是国柱之才,却甘居军使一职,统领黑衣军。夜间从事些不见天日之事,不能在四疆杀敌立勋。翘翘妄自揣度,或许是因家中之累。朝中惯例,但凡武将出征,家眷皆要入宫候命。名则恩赏,实则为质。玄帅与夫人情深义重,自然不忍见夫人以病体周旋于诡秘宫墙之中,诸多牵挂,所以宁可放弃在外方建功立业,宁可固守汴梁城中。玄帅高义深厚,然则长此以往,不利大事,玄帅若是有心,翘翘愿替夫人为质,留守京城,已绝忧虑。

火盆中的炭火明暗交替,往外喷涌着热浪,翘翘跪在旁边,只觉得脸颊滚烫,湿腻腻地沁出了一层汗。赵匡胤蹲了下来,目光只在咫尺之间,声音低沉的有些可怕,“你怎知我不是安乐家中、无意功勋之人?”

翘翘清朗的目光无惧无恐地赢向赵匡胤,缓缓道:“翘翘出身青楼,见惯的除了金银财富,便是男人心中的欲望,若是这个也识不得,凭何居住流苏楼。”她环顾四周,满屋的书籍与各地的军报交错堆放,翘翘浅笑道,“玄帅自幼不是读书人,若非为了心中大愿,又何必在这寒冬深夜,苦啃这些。”她纤纤的手指在空中一划,竟让这一屋灼热凝滞的空气显得沉闷异常。

赵匡胤强压着心中翻涌不定的情绪,眉心的脉搏一突一跳。终于,赵匡胤张了张口,“你凭什么?”

翘翘心头一松,忙道:“因为翘翘长袖善舞,能周旋于后宫是非之中;更因为我身无所依,富贵祸福全系于玄帅一念。” “你心中的仇恨我帮不了你。” 翘翘摇摇头,道:“那本就是我自己的事。”

赵匡胤眼底漾起一层不置可否的笑意:“那你图什么?你从我这里得到的,嫁进汴梁城任何一座高宅都可以得到。”

翘翘莞尔轻笑,唇边流出一丝笃定:“我这从死人墓中爬出来的人,岂会再信那些浮名与富贵。唯独愿意再信的就是自己这双眼睛,相信自己识人无误,在这里,所愿所求皆能凭借自己之力获得。” 屋外的夜风停了声响,满天的星斗在赵府上空璀璨耀目。书房之内,炭火暖暖,交易之始,她愿将自己置身于宫墙之间,换得他施展宏图的自由。 赵匡胤颜色缓和了许多,道:“你且以我妾室之名居住府中,他日功成,你若愿意留下,赵某许你后半生的富贵荣华,若愿离去,赵某亦以休书与千金相赠,还你自由之身。”他停了停,突然想起,翘翘的想法是不错,但想瞒天过海,着实不是件简单的事。但他也不想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便另寻了一个话题轻描淡写地岔开:“圣上乃是一代英主,若要让他相信,并不容易。”他转眸看着翘翘浓黛淡点的娥眉,新生出鸦青色的毛发勾勒出了远山含愁的模样,“你先要改个名字。”

翘翘的眼波里涟漪潋滟,“请玄帅赐名。”

赵匡胤道:“四海英雄多独断,一册南华旋解忧。从今以后,你就叫解忧吧。”

赵匡胤的母亲姓杜,是前朝太师杜爽之女。杜家有三男一女,杜老太太的大哥在定州为官,有一个宠爱的妾室生了一个女儿,相貌端丽,年方十九。与赵匡胤在一次家宴中一见钟情,向来不近女色的赵匡胤竟然对这个表妹亦是偏爱有加,等不及三聘六礼,便急忙忙娶回了府上,置为妾室,人称解忧娘子。半个月后,这条绯闻趣事便传遍了汴梁城。

连皇帝柴荣也落进了三言四语,他对内侍总管刘平笑道,“怪不得最近看玄郎脸上总是暗暗隐忍着喜色,原来是得了新欢。”

刘平见圣上对这则消息颇感兴趣,便压低了声音,身子也往前凑了几分,捏着声音道:“岂止呢?这不过是人尽皆知的原因,奴才派人暗暗查访,才知道,赵统领的这位解忧娘子来历可不凡。”

柴荣瞥了他一眼,道:“不是表妹吗?”

刘平喜滋滋地道:“哪里就突然冒出来了一个表妹呢,费了奴才老大劲去查才发现,这解忧娘子相貌音形酷似永乐楼红极一时的头牌翘翘姑娘。这翘翘姑娘去年被一场大火烧没了,永乐楼给报了死讯。其实,汴梁府其实倒头也没见着尸体。那永乐楼的老板硬说是火太大,人给烧化了,又不知使了多少银子,汴梁府到底也没再追究。奴才估摸着,兴许赵统领早就与翘翘姑娘相好了,借着大火,给她另寻了个身份,这才娶进门。”

柴荣寻思朝中有严令禁止官员纳娶青楼女子,赵匡胤即使这般偷龙转凤,虽是不妥,但面子上倒也无人真正去追究。便觉得无趣,正要打断,只见那刘平继续道:“这翘翘姑娘跟奉国军指挥使张令铎大人可相好了数年了,赵统领这般费尽心机夺爱,可是要让在西南作战的张将军心寒的呢。”

柴荣闻言,竟龙颜大悦,哈哈大笑一声,猛然起身,大笑道:“一直以来朕都寻不到玄郎半点烟火气,没料到,铁板一块的赵玄郎竟能为一女子失了兄弟情义。甚好!甚好!如此,朕便能放心用他了。”柴荣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走,边走便吩咐,“让郭妃宫中设宴,宴请臣工命妇,想法子让解忧娘子代替贺夫人出席,朕倒想瞧瞧,是怎样风华绝世的女人,让玄郎动了心。”

其实,不用柴荣嘱咐,赵匡胤如今出席各类酒席宴请,总是由解忧陪着,她笑颜如花,能言善道,在各级命妇太太们之间,周旋自如。从脂粉衣料到诗词曲赋,解忧无一不擅长精通,还特别博记:督军李太太喜欢洛川的淡紫胭脂,翰林学士陶夫人喜欢西阳县的蜜橘,左仆射拓跋娘子吃烤羊腿时要先用橘皮和着盐巴腌制一夜,再用大火直烤至外皮焦酥。她总是能在恰到好处时,将各人的喜好不动声色地一一照顾到。不出几个月,开封府的官员女眷们对她熟络得如多年相识的老友,朝堂野闻、闺房乐事都相传于耳,俨然是社交席上的新宠。可但凡与赵匡胤一同出现的场合,她总是小心翼翼地依偎在他的左右,像一位不经世事的少女,不顾他人目光地享受着情郎的宠溺,任由他搂住自己的腰肢,借靠他的力气,找到身体的平衡,在一步一趋中将自己跛脚的缺陷极力隐藏。赵匡胤也丝毫不在意同僚的戏虐嘲笑,在众目睽睽之下,神色淡然地就着她的手吃下一粒鸽子蛋。

也有昔时的旧识,觉得解忧容貌行止与翘翘酷似,但既然赵统领与解忧娘子形影相随,他人也犯不着为了一点儿疑惑得罪长官。日子一久,这点儿疑惑也不复存在了。随之淡出众人视野的还有赵氏原配贺夫人,她似乎从解忧进门开始,就一病不起,不仅推辞了所有的官场宴请,就连需要原配夫人在场的朝廷犒封,也称病缺席。再加上解忧风头正健,贺夫人渐渐就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静静地沉在赵府正宅幽幽的灰暗之中,无人念及。

然则参加宫宴对于解忧来说,还是头一遭。延福宫的地上铺了厚厚的素红色织锦绒毯,来往伺候的宫人脚步轻盈,不出一丝声响。高大的殿顶上垂下琉璃缤纷的宫灯,三十二面,各自绘制着吉祥如意的图案,下方坠着长长的明黄色丝绦,尾端系着金珠粒,偶尔被微风牵起,便扬开了浮波似的的涟漪,伴着轻盈入耳的玲珑脆响,昭显着天家的气派。解忧坐在席中,一身明霞烟愁缎子的长裙,发鬓上用浮花镀银寿山团纹的簪子别着,珍珠流苏的耳环垂在肩颈之间,点耀着闪闪光溢。她不过分光耀,也不输黯然,在珠光宝气的命妇们当中,她是恰到好处的美艳,落入郭妃眼里,则是一股谦逊的顺眼。

筳席上,掐丝鎏金的食桌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各色佳肴百味羹、旋索粉、玉棋子、两熟紫苏鱼、假蛤蜊、白肉夹面子茸割肉、胡饼、入炉细项莲花鸭、签酒炙肚胘、虚汁垂丝羊头、入炉羊羊头、签盘兔、炒兔,精点羹肴,满目琳琅,赏之亦是乐事。解忧因着与郭妃初次相见,倒不像别的命妇那般熟悉宫中的规矩讲究,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热闹称赞郭妃今日如何光彩照人。她只埋头品尝面前的一盘炖肘子,不觉便吃了许多,吐出的骨头在面前累成一小摞。坐在食桌另一端的郭妃见了,便命宫人又上了一盘,特意放在她的面前。郭妃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洁白如玉的脸颊笼罩在一层珠光宝气的金雾中,似夕下时霞光弥散,一双眼眸灿若星子,遥遥望来更显得顾盼有致。她持着一分尊贵的笑意,和颜道:“娘子似乎尤爱肘子?”

解忧似有须臾的惊讶,停了手中的竹箸,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应答也显得笨拙:“将军说我太瘦了,让我要尽量多吃一些,日后…日后才好生养。”

四周的命妇们闻言,纷纷掩嘴大笑,有几个心直口快的便借机打趣道:“杜娘子这话可招人嫉妒了,谁不知你与赵将军恩爱如蜜,盛宠之下,还用担心生养之事么。”话虽如此说,心里倒腹诽着,这个小夫人平日看着伶俐,一到大场合却还是怯了,藏肚子里的话也往外掏。便对她又多了几分轻视。

郭妃对旁人的说笑浑似不觉,依旧端庄如仪地继续着酒宴,含着得体的笑意与众人周旋寒暄。她也不再与解忧说话,只是席间空隙,偶尔投来的眼光中露着善意的友善。

宴席结束时,解忧对郭妃跪拜行礼,她客气地虚扶了一把,柔声叹道:“怪不得赵将军对你宠爱有加,这天真直率的性子,本宫也喜欢得紧,或许不久,你便能常在宫里,给本宫作伴。”

解忧谨慎地藏起眼眸深处那一刹那的喜悦,依足了规矩退出延福宫。在西侧的宫门处,赵匡胤带着一架青纱软轿正在候在门口。见她出来,伸手便将她揽进了怀里,左手自然地替她紧了紧羽缎披风的领口,一脸的亲密宠溺:“累了吧。先到轿子里歇歇腿,我让厨子备下了你最爱吃的醉虾,怕你在宫宴上拘着礼,没吃饱。”

解忧笑颜澹澹,含着化不开的柔情:“才没有呢,吃了好大一盘肘子,现在还觉得喉咙口腻歪着。”

宫禁之内,总是有无数双眼睛看得到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恩爱如斯的表面之下,赵匡胤用自己温厚的手掌握住了解忧微微颤抖的纤手。他呼出的气息牵起她发丝的微动,带着触手可及的体温,是情长,抑或是鼓励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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