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八年,临江市玛利亚教堂。
一个面容清丽的少女站在圣母像下面踱步,身着一件蓝色纱裙,清风浮动,更显脱俗。少女手提着一个食盒,好像在等什么人。
“望舒姐姐,我来了!”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路小跑奔向女孩。“姐姐,我好想你啊!我们都多久未曾相见了?”少年撒娇般的对着女孩问道。
“好了,阿穆,这段时间我爹看管我严的很,这次还是偷偷溜出来的呢。对了,先生最近身体怎么样了?姐姐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栗子糕,快尝尝看。”女孩说着,用手帕给眼前这个他眼里永远也长不大的弟弟,拂去汗水,看着他,满眼宠溺。
“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最近整夜地咳嗽,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说着,男孩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看着栗子糕也无半分食欲。
“好了,阿穆,不要哭了,姐姐这里有一些钱,拿去给先生抓药吧,千万不能再耽搁了。”女孩轻声地安慰着男孩。
那时的姐姐和阿穆是多么开心啊!虽然生活中皆有不如意之事,但至少她们拥有彼此:姐姐有阿穆,阿穆也有姐姐。
姐姐是临江市监督之女,名叫展望舒,从小生在官宦之家,丰衣足食;而阿穆只是一个教书先生的儿子,随着新式学堂的兴起,封建保守的中式教育不再受到人们的欢迎,而阿穆的父亲乔先生也濒临失业。全靠姐姐望舒不时的接济他们。
望舒从教堂回到家中,她不敢从正门进去,变悄悄地从侧门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没想到父亲正在这里等着她呢。
“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又去见那个姓乔的臭小子去了?”望舒不敢看父亲的眼睛,从声音上就能听出父亲很生气。
看到女儿默不作声,父亲向女儿走过去,温柔地说:“望舒,不是爸爸不让你交朋友,是因为你不能和那样的小混混交朋友啊!你是展家大小姐,你要好好读书,好好弹琴,多认识一些富家子弟,为以后择婿做个准备啊!”
父亲的这些话展望舒已经听了几百遍了,她每次都是敷衍了事,在她心里,除了死去的母亲,只有阿穆,他才是这个世间唯一关心她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望舒和阿穆都已经长大了。望舒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而阿穆也长成一个翩翩少年了。
这几年,姐姐和阿穆依旧十分亲密,他们会在玛利亚教堂里见面,姐姐教阿穆学英语,教他弹钢琴,会给他带来他最爱的栗子糕。而望舒最开心的事就是,岁月静好,时常能从“家”里出来,见见阿穆,已是她最开心的事了。
然而,望舒所向往珍惜的美好平淡的生活终将会被现实打破……
“望舒,最近临江商会会长,你林伯伯的独子林弋阳要从英国回来了”展雄的声音很平和。望舒自然是知道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的,她今年22岁了,在父亲眼里,已经是个“老姑娘了”。
“爸爸,我不想见他,人家是留洋回来的,见多识广,我恐怕是不能入了林公子法眼吧。”望舒这招先入为主很是高明,不过在父亲眼里,依旧是小巫见大巫了。
“胡说,我的女儿也是名门大家闺秀,从小接受的都是西式教育,外语,钢琴,绘画样样精通,怎么就配不上他个留过洋的商户之子?”展雄被望舒的话气的面红耳赤。
看来是逃不过一场所谓的见面了。翌日,望舒和林弋阳在时光咖啡厅见面。望舒特意穿着旧式小姐们穿的宽大褂子,梳了个老土的发型。林弋阳进去咖啡厅之后,她甚至学着满清格格般行了个礼。“见过林公子”,望舒面无表情。而林弋阳对望舒的行为虽感到诧异,却也大方得体的寒暄。
“展小姐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呢?”林弋阳打算先入为主,打破尴尬的局面。
“没什么,就逛个街,买买衣服,喝喝下午茶而已。”望舒故意摆出一副无所事事又傲慢的富家大小姐的样子。
简单的聊过之后,望舒突然想起今天是周日,该去教堂了。“不好意思,林公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望舒大方地辞别
“好的,展小姐有事可行。”林弋阳淡淡的答道。
望舒走后,林弋阳给了保镖阿坤一个眼神。
教堂内,阿穆正在弹着最近新学的曲子,等待姐姐的到来。“阿穆,最近钢琴又有进步了!真棒!”望舒刚走进教堂就情不自禁的被这首曲子吸引了。“姐姐,你来了!”阿穆听见望舒的声音,瞬间又变成了小孩子。
“姐姐这次来的匆忙,没有给你准备栗子糕,下次一定给你准备好多好吃的!”望舒轻轻地抚摸阿穆的头发,永远把他当成小孩子。
“姐姐,阿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用栗子糕来哄我开心了,能经常见到姐姐才是阿穆最开心的事情。”说着,阿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扎进姐姐的怀抱。
“你呀个小鬼头!就会哄姐姐开心都,快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长不大呢。”望舒看些怀里的阿穆,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姐姐,等我毕业,我们一起去维也纳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莫扎特的曲子吗?”
阿穆想和姐姐一起做好多事情,去好多地方。
在阿穆心中,望舒不仅是姐姐,更像是他的母亲,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爱和温暖。
林府内
“少爷,展小姐从咖啡厅出来后,果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玛利亚教堂。”阿坤回复道。
“教堂?展小姐一副旧式打扮,难道还信仰基督教?”林弋阳对自己听到的事情感到疑惑。
“不是,少爷,那个教堂比较偏远,很少有人去礼拜,展小姐去那是去见人的”阿坤回答。
“见人?见谁啊?”
“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和展小姐举止亲密,是什么关系不好说,距离太远,没有听清说什么。”阿坤的发现,让林弋阳更想知道展望舒是一个怎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