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次的事情,望舒便被困在家中了。即使出门,也有保镖跟随,已经很久没去教堂见阿穆了。身边都是父亲的眼线,没有谁能替自己给阿穆传递消息。
这些天以来,阿穆除了如常的上学、照顾父亲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教堂里弹琴。说是弹琴,其实只不过是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阿穆在等待,那扇大门背后会不会突然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不相信姐姐真的会抛弃自己。忐忑的日子过了数日,比这更令阿穆难过的事情发生了。
阿穆家中
“咳咳咳……”父亲的病愈发严重了。这几天夜里整夜地咳嗽,难以安眠。今早还咳出了血,呼吸都很困难。阿穆看着父亲受病魔折磨,无能为力,泪洒衣襟。
“王大夫,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阿穆恳求老中医王大夫再想想办法。
“唉~,阿穆啊!这么多年了,你父亲的病是积劳成疾,更是心中郁结所致啊!他的肺病,中药是治不好了,为今之计,只有西药可以暂缓病症,得以续命。不过,这慌乱的年代,西药本就价比黄金,没有门路更是难寻啊!”王大夫的一声叹息更令阿穆感到事情的严重性,父亲的病不能再拖了。
可如今,到哪里去寻西药呢?家里的积蓄也只够勉强度日,更别说是买价格昂贵的西药了!
正当阿穆为寻药急得发愁时,王大夫的话使阿穆豁然开朗。
“阿穆,你父亲不是在展府谋过差事吗?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展府家大业大,拿出点西药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为了父亲,只能去展府求药了。
刚到展府大门处,阿穆就被看门的黑子男子拦下了。
“两位大哥,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有急事要见望舒姐姐!”阿穆恳求道。
“你就是乔穆吧?你还是走吧!小姐是不会见你的!”一个黑衣男回答道。
“我真的有急事,必须见望舒姐姐!求求你们了!”阿穆苦苦哀求黑子男子,却被他一脚踹倒在地。
“是谁在我展家门前喧哗?”展雄听见门口的声音便从别墅中走了出来。
“展伯父,我是乔穆,乔远山的儿子!”阿穆看到展雄,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展伯父,我爸爸肺病很严重,大夫说只有西药才能缓解病症,放眼整个临江,只有展府才能配有西式家庭医生和西药,所以,请您救救我父亲吧!”阿穆言辞极其诚恳,眼神真挚,为了父亲,他不惜卑躬屈膝。
“可是我为什么要救你父亲啊?我们好像没有那么多交情吧?”展雄看着阿穆,眼中流露出一种嘲讽的意味,声音里尽是压不住的笑意。
“展伯父,您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看在我爸爸给望舒姐姐当了好几年老师的份上,看在……”阿穆极尽所想,为了救父亲只能博取“同情”!
“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有办法给你药啊?你说该怎么办呢?”展雄玩味地看着阿穆。
阿穆知道,展雄是在故意羞辱他,激他动怒,好正中他下怀!为了父亲性命,脸面尊严什么都不是!阿穆的拳头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了起来。他低头跪下,用祈求的声音说道:“求展老爷赐药!……”
“哈哈哈……本以为你骨头很硬,到最后不还是匍匐在我脚下!”展雄走向阿穆,慢慢蹲下来。小声地在阿穆身边耳语:“药,我是不会给你的!乔远山他不配!”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数枚银元,手一撒,银元散落在一地。
“我告诉你,我府上西药无数,可乔远山那个老东西,只配用人家煮过的中药渣!你要是想要这钱,就自己捡吧!”展雄小声地说着,脸上的每一丝皱纹仿佛都在笑。
“你!你耍我!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给我药!就是借机羞辱我!”阿穆跪在地上,抬头瞪着展雄,眼里爬满红丝,充斥着杀气。
“耍你又怎么样?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像你这种社会底层的小喽啰,是没有资格质疑我的行为的!”说着,展雄用手臂死死地压着阿穆的肩,迫使他跪在地上。
“你要是想要这钱,就自己捡!捡啊!”展雄厉声道。
阿穆看着地上的银元,想到父亲的病拖不得。使劲全身的气力收住眼泪,伸出颤抖的手。
一个,两个,三个……
“啊!……”阿穆的手掌被展雄的手杖压住,在路人看来,阿穆似乎小题大作了,这能有多疼啊?
但是只有阿穆和黑衣保镖知道,展雄的手杖有个机关,一按按钮,底部就会弹出一根极粗的钢针,直直地插入阿穆的手掌,让你感受噬心之痛,却滴血不流……这可谓是世间最好的惩罚方式!
阿穆忍着疼痛,用另一只手捡起地上剩下的银元,四个,五个,六个……
黑衣保镖看到这一幕,都很震惊,一个文质彬彬的小男孩,竟能忍受如此疼痛,真是可怜。
“多谢展老爷,‘赏赐’!”阿穆忍痛捡了银元,展雄笑了笑,向上一抽手杖,放开了阿穆。
钢针抽出,血便如堤坝崩溃般,染红了手里的一捧银元。
阿穆起身,看了看头顶的展府二字,格外刺眼。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你说,那小子是怎么得罪老爷了?竟用这种方法折磨他?为了这点钱?废了一只手,真是不值当!”那个黑衣保镖对旁边的保镖说道。
“是啊?这小子也够倒霉了!被老爷那根手杖扎过,手不废,怕是也残了!看样子,他还是个读书人,怕是再也握不住笔杆子了!”另一保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