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阳光铺洒大地上,斑驳的柏油路上人来人往,人们自顾自的繁忙
几千年来,在这片土地上,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古来有之,沧海桑田,前尘作古。
过去的人们耕作田间,而现在的人们多半一个个、三三两两、一团团走进了钢筋混凝土,高楼大厦间,只有少数身处偏远,久居深山的老人们恪守着传统。
农村包围城市,城市同化农村,人们热衷于城市的扎堆,起初是一腔热情,然后在现实的摸爬滚打中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莫衷一是。
天不亮就出门,夜深了坐在工作岗位上长吁短叹,“我太难了”成了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词,父母、子女、生存,为此每天绞尽脑汁,不爱算计的他们每天在勾心斗角中度过,真情实感成了奢侈。
年轻的人们自诩解放了思想,他们受不得,见不惯,他们常将自己置身于虚幻中方才觉得能得到心灵的一丝慰藉,一点真实,他们热衷于标新立异,像“错的不是我,错的是这个世界!”二次元的话语常见于自身的标榜。
路尘是一个蹉跎了岁月的大学生,从小学到到中学到高中都是老师眼中成绩优秀品行优良的好学生,至少他是努力表现得这样。
在所有人十八岁的年纪,最重要的盛事“高考”中,他却发挥失常了,平日里远被他抛在身后的同学不仅赶上,还压过他一头。
他由衷地替他们高兴,同时心高气傲的他把一切的症结都找到自己身上,是他懈怠了,临门一脚连角球区都没擦到,歪出了两边边线外。
心灰意冷的他不会选择复读,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死了,而在平日死党的的建议下,他选择了得过且过的大学生活,而且与自己理科背道而驰的偏文科性质的专业。
不得不说,女生真多,男女比例近乎一比六,男生连个全场的五人篮球小队都凑不齐,而女生“1,2,3……16”,可以唱十六台戏。
高中的老师常讲,一到大学你就自由了,路尘践行了老师的谆谆教诲,而时间告诉了他什么叫曾经拥有,却又不可回首,“不挂科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一学期不挂一两门课好像心里都不安心。
恶有恶报,毕业的那一刻,他心想这不就跟自己高考失利的时候一样吗,人,原来一直在重复自己的错误。
他又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习,没有充实自己,就连去图书馆的丰富也是为了你情我爱的储备充盈,然而四年下来还是孤家寡人,自诩单身贵族。
到了毕业季,寝室里的同学日渐少了,课堂上的同学请假的也占了多数,他们都做好了准备到社会摸爬滚打了,而到他在这各项专业课都不尽如人意,校招表现平平无奇,古有待字闺中,路尘待业家中。
当幸运来敲门,路尘高兴地一塌糊涂,他恨不得将“我找到工作了!”告诉每一个认识与不认识的人。
一段时隔近两月的面试流程,他进入了一家还不错的外资企业,而当工资一谈,他明白了什么叫披着外资的皮,享受着一般工资,不过福利和良好的工作氛围让他很满意。
然而周围高高的租房价格让他只能选择郊区的安置房租住,每天天不亮便在公交站台等着首班,而出往郊区的末班车确实按照了日落而息的准度,为此路尘总是身处奔跑之中。
两年如一日,工作了两年除了熟能生巧的业务技巧和增长的年纪他看不到一点前途,大公司好是好,然而上升通道狭窄,还挤满了功勋卓著的老员工,他选择了离开。
然而他不知道这一离开,浪迹于虚拟世界的数月,当他再想回归正常时一切都变了,找工作是处处碰壁,销售、金融、物流、出版……凡是他觉得有一线生机的都尝试了,直碰得头破血流,最惨的是债台高筑。
路尘一度想到过了却残生,在死党谈心中他想到了一切的可能,了却残生一时痛快带给家人的伤害却不会因为死亡终结,他想通了,他不能死,他要偿还这一切,尽余生。
在家人面前平日里的风光被拆穿之后,仅有的一点点尊严也没了,也不重要了,他料想了一切,如今要承担这一切,管他人如何评价。
坐在自己的全景天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追风神兽小电摩之上,手指不断地在手机屏幕上上滑下拉,左右两只耳朵状的后视镜将撒下的阳光打在路尘的脸上,格外阳光俊朗。
“您有新的饿了么订单,请及时处理!”
路尘正在刷着微博知悉天下事,突如其来的消息提醒使得他赶忙切出了微博,切到了外卖APP上,取餐送餐地在脑子一过,几分钟的事情,不急,再看看天下大事再说。
送外卖就是路尘当前勉强能称为职业的职业,至少不是个无业游民,以前上班的时候他也点外卖,知道这一行除了风吹日晒雨淋是一个相对轻松的工作,而且可以腾出时间进修其他。
路尘振作精神从家中出来之后就在各种求职网站上和网页上查询了所谓的外卖小哥的收入情况,他知道不可尽信,真假掺半,可是一路的小心翼翼还是被处处透露着虚假的现实欺骗。
货比三家,工作也比三家,还是落进了中介的手中,当他入这行后才知道外卖这一行全是外包的,本来想挣钱的尚未挣钱就已经是大额投入,你想在其中挣钱,中介只想挣你的钱。
花大几千买了个电瓶车,而这电瓶车在市面不过一两千罢了,好在一个月挣了回来,心中好受了许多,早晨十点,夜晚九点、十二点、凌晨两点,交替循环,接连好几个月,挣着温饱还着债,也有闲暇充实自己,和谐美好。
“老路,你怎么还在这?我在一家粥铺看你的餐早就好了,我都来回两趟了,你还不快点,得不得超时哦?”
一辆比路尘胯下所骑还要威猛上几分,改装过的电驴停在路尘身旁,大老黑张着大嘴说到并走了过来,大老黑的名的得来完全因为他比小麦还健康的肤色,照他的说法是他娘怀他的时候贪嘴吃了乌鱼。
经大老黑这么提醒,路尘如梦初醒,对啊,手中还有一个单子呢,划到APP里一看,还剩八分钟,都说两分钟一公里,取餐加上三公里的路程,只要一切顺遂,那时间就还来得及。
右手一握旋,电驴启动,去之如风,来不及跟大老黑说上一句感谢,大老黑倒是关心他让他慢点。
看了看时间,一分十三秒,就来到了一家粥铺,眼光扫过,自己的号码在角落,拿上餐,飞奔到电驴旁,一看时间刚好一分五十九秒,右手一用力,起飞。
目的地路尘很熟悉,所以根本不用高德地图为你导航,路尘平日也常用,这高德地图确实厉害,在城中硬是能给你规划一些乡间小道,还有些甚至要穿越人家封闭小区,时坑时灵,总体还是不错。
由于赶时间,路尘挑选的路径也是一些红灯少小道,电门揪到最大,街道两边的树与道路不断后退,时间与距离都在路尘的心中计算着,心想送完了这一单就又可以找上几个兄弟一起分享好吃不贵的干锅,美滋滋。
途中有一个必经的小路口,这个路口却一直有一个红绿灯,居住当地或是往来过路的都觉得这红灯有些多余,因为这里几乎就没有车流,来往人就更少了,偏偏红绿灯时间间隔又是最长的九十九秒。
路尘远远地就看见了,按照他的速度那最后两秒加黄灯的三秒共五秒,而他还在五六十米外,按照规则铁定是过不去了,然而心中都已经形成了惯性,这里他要一如往常地闯过去。
他不想迟到,他怕迟到,迟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很容易挨差评,挨差评不仅要罚写“保证不挨差评”一百遍还要扣二十块钱,送一单才几块钱,孰轻孰重他做了取舍,和很多外卖的同行一样。
途径路口,他没有减速,而在他刚出现在路口中央时,他听到了轰隆声炸街的引擎声,然后一辆血色的跑车眨眼便到了他面前,那一刻路尘仅有的思考是“遭了!”
那一刻对于路尘是漫长的一刻,他还有父母之恩未报答,朋友之情未偿还,小小的希冀未实现……
那一刻对于时间来说是短暂的,血色的恶魔把他撞飞出去几十米远,尚未感觉到疼痛的路尘便昏了过去。
车没有停下,扬长而去,现场一片狼藉,听到巨响的当地居民纷纷走出了自家的屋子,看到了路口的惨状,电驴被分了尸,箱子里的各种物件洒落一地,外卖包装却完整的躺在了路旁草丛中。
烈日当空,风驻停了,枝繁叶茂的街道只有少数光斑透过缝隙来到地面,照着鲜血的殷红,血上一枚木牌醒目。
小孩拉着爷爷的手,“爷爷,那个叔叔怎么了?”
爷爷摇了摇了头,心中所想多半是没救了,年轻人拿出了手机与急救中心的人报着地址,情况。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来了,不过看了一下就走了,人们明白了,这小伙没救了,心中悲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