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二话不说，一下子跳进河里，几个猛子扎到那溺水女子身边，一把搂住腰。
人在溺水时，恨不得抓到一切可以求生的物品，杜宇小时候在河里救过人，差点没被拖着沉到河底，现在他力气大，自然不怕这女子临死前的巨力，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这女子浑身软若无骨，动也不动，杜宇一把捞上来，几下子游到岸边。
岸边这时聚集了一大群人，听到有人呼救，带着灯烛火把都跑过来瞧。
杜宇上岸，旁边一个大妈赶紧接过那女子来，口中念着佛，帮忙披上衣服。
趁着月光，大家看清女子面容清秀，皮肤白皙，眉峰微蹙，双眼紧闭。浑身湿透，更显得玲珑凹凸，众人一下子看的呆了。
那两个逼迫女子跳河的无赖张大了嘴，吃惊的说道：“刚才还是一个满脸黑碳的乞丐，现在咋变成大美女了？”
杜宇上岸后，转身也瞧了这女子一眼，顿时也被美貌惊呆了，仿佛灵魂深处被震了一下。他见两个无赖上前，连忙把女子揽入怀中，眼神锋利的像是要杀人，两个无赖被镇住了，也不敢再上前半步。
“太美了！”
杜宇喃喃自语，周边众人也是同样感想。
那两个无赖还在那里色迷迷的看着，杜宇心里顿时无名火起。
“你们两个混蛋，这样的弱女，竟被你们逼着跳河了，你两个还是人吗？”
众人调转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个家伙身上，众怒难熄，不知谁提议。
“打这两个王八蛋。”
“揍这个龟孙子！”
有一个动手的，后边七手八脚，都打开了。
“都给老子住手！”
一个四十来岁的矮胖子，长的跟水缸相似，一声吼镇住众人。
“我们是周家的二等家奴，你们这帮穷鬼，居然也敢动手！是活腻了吗？”
大家一听周家，赶紧都住手。还有两个打人的倒霉蛋没停住，被那矮胖子一脚一个，踢飞了。
那两个挨揍的无赖站起来，鼻青脸肿，活像两个猪头。
矮胖子气的胡子乱跳，一人一巴掌打跑了。
“丢人现眼！”
两人赶紧缩到胖子身后。
矮胖子对着众人一揖手，说道：“我们周家也不是仗势欺人，凡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这个丫头他爹黄三爷，欠了我们五十两银子，已经将她卖给我们做奴隶，正商量呢，这丫头听了信，跑出来跳了河。既然被救了上来，还是应该和我们回去。大家看，这个就是黄三卖女的契约。”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扬了扬。有懂行的，认出果然是黄三卖女的契约，只差按下手印。
杜宇见那姑娘还没有醒来，脸色潮红的躺在自己的怀中，眉毛动了几下，刚等那胖子话说完，竟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河水和胃中赃物，正巧落在胖子的脚面上。
胖子气的嗷嗷怪叫，便招呼人准备带人。
“周家的，别以为我们不知底细，你就别装了。”
一个三十来岁男人在人群中大声喊到，那胖子狠狠挖了他一眼，那汉子先是胆怯的缩回去，再看看跳河女子的可怜相，终于是狠下心来，大声说。
“诸位，黄三确实是这女娃的爹，这女娃叫黄招娣。黄三家的房子被地震震塌了，来了咱们贫民窟。黄三赌钱赌输了，就借了周家赌场的钱，越滚越大，还不起了才到了卖姑娘的地步。”
“愿赌服输，黄三爷既然输了，就该坦坦荡荡的把女儿给我们，让我们带走。”
“那是你们赌场给他设的套。”
“哼，来赌场每个人都赢钱，我们还开不开门了？”
胖子不急不躁说着，一时间倒把众人噎住了。
杜宇心里急躁的很。他不是很清楚其中的门道，究竟谁对谁错，他管不着，但是这么水灵的一个姑娘，让他们带走，打死他也不愿意。
正僵持时，远处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喊哭声。
“我的儿啊，你的命好苦啊！你娘的命也好苦啊！咱们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啊啊啊～”
这哭声在夜晚四处传播，充满愤怒和伤心，像鬼声一样，吓得众人寒毛直立。
不一会，只见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女子，浑身尘土泥浆的跑过来，身后一个小男孩，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三人旁边散乱围着一群家丁模样的男人。
到了河边，黄招娣悠悠醒来。其实他早就醒了，杜宇的胸怀太舒服了，不舍得醒来。
“啊！我的儿，你还活着，可吓死你娘了。”
那女人一下子扑到女儿身上，一把搂住。小男孩也跟过来，三人抱头痛哭，哭的稀里哗啦的。
“好了，别哭了。”
黄三讪讪的跑过来劝，看着众人眼光，羞愧的低下头。
“你个没用的软蛋，老阉狗，你去赌钱输了，就要卖儿卖女，你摸摸你的心还是热的吗？”
黄三不再言语，双膝一软，跪在矮胖子身前：“周爷，你看我去你家当三年苦力咋样？你就放了我们家姑娘吧！”
“黄爷！”矮胖子不紧不慢，像是猫耍耗子一般，眼神中充满戏谑。
“黄爷，如果每个人都像您这样，赢了钱拍拍屁股走人，吃喝玩乐。输了钱磕两个头就走，您觉得我们这生意还咋做？”
黄三额头都磕出血来，依然无效。他婆娘抱着一双儿女哭的更厉害，嗓子都哑了。
黄三没办法，看向四周，大家伙眼神中都是鄙视、失望和谴责的神情。黄三朝着四周每个方向都磕头，哭着说道：“诸位乡亲四邻，你们谁能借我点钱，凑够了我还了债，日后加倍还钱！谢谢各位，谢谢各位了！”
他言辞恳切，周边人都是穷人，听他这么说，吓得赶紧离开了五丈多，仿佛离得太近，口袋里为数不多的钱财就会丢失一般。
“黄爷，现在看出来你的乡亲四邻了吧。刚才还帮你打抱不平呢，现在呢？刚才那小子，你给我出来！”
周胖子指着刚才替黄招娣说话的男子，那男子紧张的站出来。
“你为什么不借钱给黄爷？你不是说我们起伏黄爷吗？我今天话在这，你替他把钱还了，我就放过招娣。”
那男子吓得一扭头赶紧跑了。
“我没钱，我有钱还不够吃饭。再说谁会借钱给赌鬼，有病吗？”
大家听着，一时间也都跑了。四周只有稀稀拉拉数十个人。
这时候显出杜宇站位靠前，周胖子对着身边二十来个家丁笑到。
“没想到倒是还有一个仗义的主。小爷，我看刚才就是你救的招娣吧。救人救到底，你帮黄爷把钱还了吧。”
黄三一家人眼巴巴的看着杜宇。杜宇平静说道。
“我没钱。”
“咳，没钱充什么大头。”
黄三一家人刚才还充满希望，听到杜宇的话，希望全都破灭了。黄三老婆现在也不大声号哭了，现在是小声啜泣。
她快要接受命运的嘲弄了。
周胖子带着人走到黄三一家人前面，用马鞭子拨了拨黄招娣的脸。
“真俊啊，以后肯定是美人胚子。”
黄三的小儿子一口咬住黄三的胳膊，黄三疼得直冒汗，一巴掌甩飞，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发什么疯！”
“不许你动我姐，你再动她，我和你拼了！”
黄三老婆眼中少有的一丝安慰，瞬间被更大的恐惧挤占了。
“周爷，小孩子不懂事，你千万见谅。”
周胖子却不听黄三老婆的解释，一马鞭要抽过去，突然被杜宇一把拽住，动弹不得，只听杜宇微笑说道：
“周爷，小孩子不懂事，你千万见谅。”
周胖子试了试手上的劲，竟然拽不脱，知道碰见硬茬，忙掩饰道：“黄大嫂，好说。”
周胖子身后一个尖嘴猴腮的二十来岁男子过来说道：“二爷，你跟他们费什么劲。我看啊，你也甭要那个黄毛丫头了，我看咱们黄大嫂也是一个大美人，现在用锅底灰摸了脸，回去好好洗洗，吃几顿饱饭，保准比小丫头有味道。”
周胖子仔细看去，果然黄三媳妇鸭蛋脸，粗黑头，身段苗条，比自己家的母老虎强很多。
“黄爷，你要是把黄大嫂卖给我，能抵债四十两。”
黄三张大了嘴，想说说不出来，只是无语的看着周胖子。
“嗯，你再把黄招娣也卖给我，我多给你五十两，你和你儿子盖房子买地娶媳妇，咋还不比在这里受苦强？再说，黄大嫂和招娣，以后我也不会亏待了。”
“大哥，娘两个，你还是会玩啊！”
“这，注意身体啊！”
“嫂子那关好过吗？”
身后一帮小混混跟着取笑，周胖子哈哈大笑。
黄三媳妇此时双眼已经没有立水桥，两道血痕流了出来，无言无语的看着夜空。
杜宇此时再也不能忍耐，准备动手，双手一下子被拦住，一看，竟然是坪西村村长秦守业，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过来。
“拦我干嘛？”
“这里是城里，最好少惹事。而且他们是周家的人，周家可是田溪县的最富家族，势力庞大，咱们惹不起。”
“惹不起？遇到这种人这种事，还能忍，那么时间还有什么正义可言？”
说罢，一脚踏出，抓住周胖子一掌打翻在地左右开弓，连扇了四十来个巴掌。
周边小混混反应过来，拳打脚踢，枪刺刀砍，杜宇身上的青龙甲何等玄妙，不但所有攻击对杜宇完全无效，还全部加倍反伤，一时间整个河边人仰马翻。
那周胖子摇摇晃晃站起来，杜宇一脚踹进河心，死活不知。
秦守业看的懵了，心中默念：“我年轻时候，要是有这股劲头，也不至于落魄到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