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拎着青瓷小酒坛,左手拿几包糕点,乔青逍就这么往姑苏慕容家走去。
酒坛里装的是上品窖藏二锅头,虽然只在地下存了一个月的时间,但也可明显觉出品质比普通琼脂酿好多了。慕容家什么都不缺,乔青逍思来想去,还是给义父带这个最好。
燕子坞,黄脸儿家丁虽然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乔青逍半天,最终还是划船进岛通禀管家了,从没听说慕容振在哪收了个义子。
乔青逍在渡口傻傻的站了半个时辰,家丁才划船回来接他上岛。
这人强挤出个笑脸:“公子莫怪,小人先禀告了执事,执事又去禀告管家,管家再去找大老爷,最后大老爷找到家主,这才确定了您的身份,倒是让您久等了。”
乔青逍也勉强笑了一笑:“没事,这点儿功夫不长,我耐性还不错。”
上岛之后,一个黄裙婢女带着乔青逍转了又转,不一会儿他就被绕得晕头转向了,终于,在几十个转弯之后,乔青逍看到了在一个凉亭内倚着石柱翘着二郎腿喝酒的慕容振。
“义父大人在上,请收义子一拜。”
“在我面前,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手里酒坛装的是什么。”
“一品香,琥珀酿的改良版,还没打算往外卖,这是特地给您带的。”乔青逍露出谄媚的笑容,把酒递给慕容振。在李严和慕容振的熏陶下,乔青逍学会变通了,以往在父亲面前从未这么顽皮过。
“没看错你,好小子。”
慕容振接过这小坛一品香,轻抿一小口,乔青逍看着慕容振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俊不禁,原来他也不是只会大口灌酒。
“啧啧啧,嗯!比琥珀酿是更香浓一些,太少了,下个月给我送十斤这玩意儿来。”
“没问题,青逍谨记在心。”
“斗转星移练得咋样了,近一个月不见你怎么还没通穴?”慕容振一打眼便瞧出来了乔青逍的境界。
“斗转星移可反弹两成劲力了,至于通穴,孩儿以后加倍努力,争取提早迈入二流之境,不给义父丢脸。”
“我怕丢什么脸,倒是你自己,武功这么差,行走江湖怎么自保,来过几招。”
慕容振大手一挥,就把乔青逍送到了凉亭之外,两指并拢隔空虚点乔青逍人迎穴,乔青逍感受到强劲的参合指力,急忙鹞子翻身,狼狈的逃到一边。
没有任何喘气的机会,慕容振的参合指劲力如影随形死死纠缠住乔青逍,乔青逍根本不敢硬接参合指力,只得全力催动青云步在亭子外上蹿下跳。
直到乔青逍累的大喘粗气,慕容振才收功让他休息,而每当乔青逍把内力恢复,参合指劲便准时飞到他的面前,接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认真起来的慕容振着实是个狠人,就这般折磨了乔青逍三天三夜,两人期间不吃不眠。乔青逍也想过破罐子破栓,不再闪躲,脸上那道血痕便是他任性的代价,在死亡的的威胁下,乔青逍不敢再偷懒。
第三日,是乔青逍终于把青云步突破到了圆满的境界,身形微晃,便可掠出十余丈远,窜上纵下,如飞菩落叶,慕容振才正式收手。
严师出高徒,十年时间乔青逍只把青云步练到小成,慕容振却只用三天便让他跨越大成直达圆满之境。
“孩儿感谢义父。”乔青逍十分真诚,此刻他才感觉和慕容振是真正的父子之情,之前更像是忘年交。
“轻功好就能保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被人害了没人给老子送酒喝了。”人到中年不会轻易将真情流露,讲个笑话岔开话题,是他们最常用也最俗套的手段。
慕容振至今未娶,前半生与酒武为伴,立志此生要达武林巅峰,到了中年才感受到孑然一身的孤独,官道偶遇乔青逍,见这孩子翩翩有理又眉清目秀,他煞是喜欢,答应收子不全是醉酒的原因,天时地利人和,皆占几分。
乔青逍站在船头看着越变越小的燕子坞,忽感江湖也没有那么险恶嘛,至少他迄今所交皆是良善之辈,心情大为舒爽,于是纵声长啸,音波与水波混为一体,随翠绿湖面上荡漾出的一层层环纹飘向远方。
回到住处的乔青逍心无旁骛的练起功来,不再游天玩地,而青瑶则每天陪在外祖父和外祖母身边,哄得二老颇是开心,脸上皱纹都少了几分。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天上满月,人间团圆。
一张古朴典雅八仙桌,围满了男女老少,乔家兄妹在韩府感受到了家的温馨。
团圆饭吃完,青逍带着妹妹爬上屋顶,共赏月华。
无垠的夜幕缀满了繁星,衬托出圆月皎皎,乔青逍望着诗意的夜空,想起了初来姑苏偶遇的白衣姑娘,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卧室里,乔青逍端坐在蒲团上长舒一口气。
髀关穴告破,只余神庭、神阙未开,若无慕容振刺激,乔青逍进步不会如此之快,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知晓天高地厚才会奋发图强。
乔青逍收功随意地往床上一躺,心里琢磨:赏剑大会,是针对我品酒大会举办的吗,你珍宝阁生意做得那么大,该不会在意酒水这些蝇头小利吧。
其实酒、米、盐才是珍宝阁赖以生存的命脉,珠宝、药材、兵器虽贵,需求量却极小,珍宝阁做奢侈品生意,只为提高档次,从而拉高普通商品的价格。
琥珀酿问世,无异于断了珍宝阁一臂,这赏剑大会正是应对品酒大会而生,这老牌势力要向世人展示他们的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