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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金枝怨玉叶哀

回到长公主府,府里管事和萧峥地两个妾室,以及被她赌气嫁出去地裘姑姑带着夫君都在大门前等她。

看到裘姑姑她先就沉下脸来,“你来我长公主府想作甚?莫不是带着家小来打秋风?”

裘姑姑下跪,“非常时刻,奴婢如何不担心长公主地安危。”

“没有你在我安全地很,赶紧滚!”长公主挥手示意,“将他们夫妻赶走,我说过不想再见他们!”

“是。”管事与在长公主府地内侍一起将裘姑姑及其夫婿赶了出去。

身为皇宫出身地掌事女官,裘姑姑曾做到三品,可当朝听政。她曾是长公主最信任地人之一,但当年她做了些违背长公主意愿地事,让主仆二人再难回到最初。

离开长公主府,裘姑姑的夫君一脸不解地问自家妻子,“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长公主到了如今这步田地都不愿意原谅你。”

她做了什么?裘姑姑苦笑,她说:“我撮合驸马与长公主重归于好。”

夫君疑惑了,“夫妻之间,又不曾合离,何须撮合?”

“你不懂。”裘姑姑道。

当年长公主失了孩子,灰心丧气地等丈夫回来,谁知萧峥回来后就说让她去宫里为仇人求情,这让人如何接受?

废后已经受到了她该受地惩罚,长公主满心怨恨得以消解。可伤心呢?她再也做不成母亲,本想让萧峥为自己抚平,却得了那样一句话。

裘姑姑很久以后才晓得,长公主那时是真的死心了。她不再强求这个男人全心全意地爱,亦不再奢求他的情,尽管为了家国没有合离,但在长公主心里,他们的的确确是两家人了。

所以,长公主苦心为他张罗妾室,即便身边两个大宫女都嫁给了他也全不在意,没有嫉妒,也没有伤心。

但是,那时的裘姑姑看不清,她自以为萧峥是长公主半生的依靠,自以为长公主内心还爱着这个男人,于是开始变相的在主子面前为驸马说好话,甚至查萧峥的行踪只为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

一而再再而三的看着长公主态度冷淡,驸马失望,裘姑姑动了下药的心思,夫妻两个终于又在一起了,她那时多为长公主高兴啊!

事后呢?长公主穿着一身轻薄地亵衣,头发披散,脖颈上有些暧昧痕迹,她冷着一张脸看着裘姑姑。

“殿下,既然已经这样了,您就同驸马好好过日子吧!”裘姑姑满脸地笑意,她是为长公主高兴的。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长公主说:“京郊别墅送来了一个会养马的马夫,听说家破人亡,年纪不大,才二十岁。姑姑比他年长十一岁,虽然差得多了些,有我得懿旨也不算辱没了你。从今日起,本宫这里不需你伺候,好好的伺候他给他当婆娘去吧!”

裘姑姑是立志此生不嫁,陪着长公主终老的。如今这般,无异于彻底将她放弃。

“殿下,奴婢知错了。”裘姑姑重重跪在地上。

长公主不为所动道:“你要违逆本宫?”

裘姑姑抬起头,此时地她忽然明白,长公主在惩罚她,她不敢再求只深深地伏跪下去。

出嫁那一日,长公主站在宅邸的偏门送她,她满心期待主子收回成命,得到的却是一句:“以后都不必回来了,长公主府与你夫妻二人都无关了!”

裘姑姑揭开盖头,看到长公主将丈夫的身契烧了,又让管事的将夫妻二人的身份文牒还给他们。此后,他们是平民,再不用伺候人了。

丈夫很高兴,裘姑姑却哭了,“殿下,奴婢知错了。”

长公主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别便是四年。

裘姑姑生下一子一女,摸着孩子们的小脸,她才明白,长公主在得知自己再无做母亲的可能,心情是怎样的悲伤。也终于明白,为何驸马只一句话,长公主便与之决裂。

情之一字或许可贵,终不是什么东西都可换的。

皇宫方向着火了,京城的百姓更慌了,裘姑姑对丈夫说:“你带着两个孩子先走吧!若我没能活着,你再寻一个婆娘。答应我,一定要让她对孩子们好,若是你亏待了他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要说胡话!”男人一脸地不认同,“一家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撇下你!你忘了咱们还有地窖,如果轻视真不好,咱们就将孩子藏入地窖,他们可以活下来地,我不就是这样活下来地。”

裘姑姑看着丈夫,她更加明白了,长公主金枝玉叶所求不过这样一个真心人!

这边夫妻情深,另一边长公主将人聚齐了开大会!

她其实也没有说很多,只望着皇宫方向地滚滚浓烟,望了许久。最后说:“我已打算殉国。你们愿意跟随地去我房里拿药,若没有此打算地,自己收拾细软离开。另,驸马同我已早没了夫妻情意,所以无论一起殉国地,还是打算离开地,都不许告诉他我地决定,好了。”

长公主说完转身去了赏花阁,贴身侍女提着裙子紧随其后被她一句话打发了。

“我咽气前都不许来打扰!”

长公主身边没了伺候地人,府里地人在她回来前是慌乱地,这会儿倒有条不紊。

萧峥地院子,栖梧收拾了细软牵着儿子走出来,刚好与大包小裹的芷兰母子相遇。她们你来我往地斗了那么久,此时竟心思合一的一起逃出了长公主府。

两人换了粗布衣裳,孩子也穿得朴素,好似平民妇人。

“姐姐可知你我要逃去哪里?”芷兰问栖梧。

“妹妹难道知道?”

“自然是叛军营中。”芷兰有些许得意,“大公子就在城郊。”

栖梧顿住脚步,芷兰疑惑地回头,她听栖梧问:“萧国公世子是叛军?”

“是。”芷兰笑道:“姐姐不用怕,你我都是公子的妾室,我们两个的孩子都是萧家子,大公子不会伤害你我的。”

栖梧看向芷兰,“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萧世子要灭了大齐?”

“也是前些日子晓得的。”芷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我父母在国公府当差,二公子送走老夫人和夫人时,他们二老跟着一起走了。”

栖梧面色沉下来,“那你为何不一起走,若是一起走了,兴许也不用这样同我一起逃亡。”

“我在等二公子啊!”芷兰一脸你怎么这点都想不通的埋怨,道:“我是二公子的妾,自然要跟着二公子一起走。只是没想到长公主要殉国,我怕自己以往得罪的人会在这时候报复,这才逃出来的。”

“所以,驸马一直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叛军。因怕陛下那他的祖母、母亲要挟,瞒着所有人将二老送走?”

“好像是这么回事。”芷兰点点头。

栖梧笑了,她将自己的包裹交给芷兰,又将儿子往她那边推了一把。

芷兰也不是傻的,她尴尬地笑笑道:“姐姐不要做傻事,你生下地这个孩子是萧家地,单凭这个孩子大公子就不会伤害你!”

栖梧不为所动,她撩开衣裙跪下,道:“妹妹,以往所作所为皆是我的过错,与孩子无关。自今日起,他是你的孩子了,我对他没有任何期望,能活着娶妻生子就好。”

“娘?”小孩子哪能看不出母亲要做什么,“你不要我了?”

栖梧给芷兰磕头,她道:“我是长公主的贴身大宫女,主子要殉国了,是我尽忠的时候。妹妹,九泉之下我会乞求你长命百岁,你的孩子个个出人头地。”

芷兰忙上前去劝,身边还有孩子哭,她竟一时不得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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