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然每天早上要先来应府给军队的将士们科普,指导他们防疫中要注意什么问题,就跟讲座似的,军中的二把手丘虎对自己颇有微词,每次都故意跟沈景然顶撞,沈景然也不意外,老鼠屎嘛,总会有的,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开完讲座,沈景然便要去各处收容病患的地方帮忙。
这天,沈景然和七言忙了一天,把县衙里的病患重新归置,按照病情轻重等级,初期症状表现的人搬去了县衙隔壁的院子,和严重的病患分离开来,分别喝下解毒退烧的药,每天正午还让他们去阳光下暴晒,再做进一步观察。而病情严重的则继续留在县衙大堂里,喝剂量较猛的清热解毒的汤剂,每隔三个时辰,用酒精擦拭他们的创部,除此之外,沈景然还调配了淡盐水,给每个病患喝下,防止他们脱水。
沈景然正跟几个大夫交代具体事宜呢,一个负责应府的大夫过来找她了。沈景然认得他姓王。
“怎么了?你不是应该在应府值守吗?”
“沈大夫……”王大夫看着她,面露难色,“为首的将士们都不配合。”
“不配合?”沈景然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说?”
“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每日于应府门口设置消毒的摊子,给每个回来的将士分发浸了酒的手帕擦手,可、可丘将军却一再嘲笑我们,还将我们的酒抢走喝了,其他士兵们也有样学样。”
沈景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王爷呢?王爷不管?”
“王爷每天都忙着调配将士,还亲自去执勤,要晚上才回。”
“你先回去,明天我亲自过去看看。”
“是。”
南轻舟一大早来书房,就见沈景然已经坐在桌边了,正趴在书桌上睡觉。南轻舟微微一笑,低声给贴身侍卫嘱咐了几句,侍卫便出去了,南轻舟轻手轻脚地在沈景然对面坐下。
过了好一会儿,面前的人才摇头晃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地问了句“早。”
南轻舟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再看到她的脸时,竟发现这个年轻大夫竟长得如此秀美,这是这几天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容。盈盈小脸,面庭饱满,浓眉大眼,一笑起来脉脉含情,整张脸唯一有点男相的就只有鼻子了。南轻舟顿生出如果他是个女子,该有多美的想法。
“今天封户第三天了,肯定有些被感染的人要有症状了,最好早晚都挨家挨户查一遍。”沈景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好。”
“家中发现有感染的病患,也不用抓过来了,让他自行在家里隔离,告诫他们不想害死家人的话,就严格不与家人接触。”
南轻舟点点头。
“这两个方子麻烦你分发给各家,没有病的喝这张预防的方子,有病的按这张方子来用药。”这是这几天众大夫一起誊写的,城里住户有几千户,除此之外,部分客栈里还住着许多外地人。沈景然他们总共写了五千份。
南轻舟的侍卫端了两份早餐进来了。
“这么早,你还没吃早饭吧。”南轻舟笑着。
“嗯,正好我也饿了,谢谢王爷。”沈景然也不客气,接过一份,就吃了起来。
吃过早饭,南轻舟便带着人亲自去查户了,沈景然没有立刻去县衙,而是转去了石匠铺子,找出石匠嘱咐了几句,给了他一份名单,还给了银子。
办完沈景然就来了无家可归、外地人的收治处,依旧是带着几个大夫,把严重程度不同的病人分离开,对症下药。
临近中午,嘱咐大夫们盯着病人在太阳下暴晒后,沈景然便赶回了应府。跟值守的大夫们一起,准备给中午执勤回来的士兵们做消毒工作。
“弟兄们,今天又有酒喝咯。”
远远沈景然就听到了丘虎嚣张的声音,脸色冷了下来。
几个小兵小跑着过来,正想抢夺摊位上的酒,却发现沈景然也在,冷冷地盯着他们,吓得也不敢动了,站在一旁等丘虎来。
“怎么了?”丘虎过来看到他们没抢到酒,质问道。
“丘将军。”沈景然淡淡地出声,“请您和您的兄弟们挨个领了帕子擦拭手和脸。”
丘虎立刻明白了什么。“这么好的酒,居然用它来洗手洗脸,真是浪费!”随即一阵嚣张的笑声回荡开来。执勤回来的士兵们都站靠了过来凑热闹。
“将军,人命关天,用酒消毒是对您和您的兄弟们好。”
“好个屁!”丘虎一口痰啐在地上,“老子和弟兄们每天东奔西走,辛辛苦苦,就想喝酒!”
说罢,丘虎伸手就要来抢酒。只是手还没碰到酒坛,便被一只纤细的手钳住了。
“我说了,人命关天,不能由着将军任性。”沈景然笑着看着他。
“你他妈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居然敢跟我讲道理?”丘虎怒气冲冲地挣脱了他她的钳制。“老子今天就让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老子不是你能惹的。”
说罢,便朝沈景然攻过来。
沈景然眼色一狠,随即飞出来跟丘虎打了起来。
众人瞧着,沈大夫和丘将军打起来,竟然十分轻松游刃有余,身形轻灵如燕子般,灵巧地避开他的每一个攻击,又精准地朝着丘将军落下的地方发动攻击,招招预判却百发百中。众人皆惊叹不已。
南轻舟带着士兵们回来时,便看到水泄不通的门口,不免有些生气,再看到半空中与丘虎打在一起的沈景然,也吃了一惊,他竟然会武功?
丘虎见自己完全被沈景然压制,气得脸都红了,攻击也越来越狠辣,沈景然也注意到了,逐渐发力,招式也改成了不拖沓的杀招。
没几个回合,丘虎便被自己掀翻在地,踩在了脚下。一口血喷出很远。
“让开,让开。”七言准时地带着人,抬着一具尸体过来了。
南轻舟也走上前来。
尸体担架放了下来,白布揭开,里面是一具穿着盔甲的男子。只见那男子的脸和脖子都肿得老高,肿包还流着脓血。众人惊得连连退了几步。
“看到没?”沈景然一脚用力地踩了下去,丘虎又吐了口血,“这是你们龙虎营的弟兄,就因为你一己私欲,害得他被感染,现在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