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轻舟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被其他几个弟兄算计,被迫来晁州治疫,他哪里会治疫啊,本打算封城三月,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的。没想到沈景然出现了,一本正经地说要治疫,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竟鬼使神差地想和他一起努力试试。没想到如今,竟真有了成效,这次他回去,定会备受嘉奖。这还得亏有沈景然这个军师在啊。
南轻舟不觉又看了看沈景然,眼泪跟不要钱似的,还在往外流。不禁觉得好笑,“你可是个男人,怎么比女人还能哭?”
“你管我。”沈景然顶了一句。
“好好好,我不管我不管,你继续。”南轻舟好笑地哄着他,竟真觉得他像个小女人一般。
又过了许久,沈景然才止住了哭。
“哭累了吧。”南轻舟把自己的水壶递给她。
沈景然也挑剔不了,哭久了,都快脱水了,接过他的水壶猛灌了几口。
“我累了,想睡会儿。”
“那我就借你靠一下吧。”南轻舟大发慈悲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沈景然也不客气地靠过来。
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太累了,呼吸都有点粗。
南轻舟听着她的呼吸声,莫名的,心跳越来越快,脸也越来越红。怎么搞的,南轻舟心中一阵懊恼,南轻舟,他可是个男人。南轻舟不停地自我暗示,努力地压下了自己的情绪。
疫情渐渐得到了控制,轻度患者也一批批治愈。其中也有不少人愿意留下来帮忙,全面排查有了他们的帮助,不出半个月就全弄完了,他们现身说法,比军队强制管用得多,各家各户纷纷效仿他们的治疗方法。沈景然和一众大夫,经常在排查的路上,被百姓们塞东西,吃的喝的用的都有,那些一开始并不愿意参加治疫的大夫们,也都羞愧难当,更卖力地帮助更多人。病愈出城的患者,很多自发地带着村里的人一起,把地里中的菜都送了过来,还给沈景然搭了个简易的房子,让他们有地方休息。
情况比起之前大有改善,不出半个月,就可以全部排查干净,患病的就集中起来治疗,没病的再也不用怕了。大家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
南轻舟十分欢喜地把消息传去了宫里。
换了病人收治的地方,安排好收治工作后,沈景然便带着大家一起给全城消毒。酒都是这些天加急从外面运进来的。以前收治病人的地方,全部用酒冲洗,冲洗了整整三天,城西的乱葬岗也泼了酒,禁止有人靠近。七言还研制了驱虫驱鼠的药粉,兑水调配成药水,每家每户挨着墙根喷洒了个遍。
整整两个月,治疫进入了收尾工作,再过不久,大家就可以恢复到以前的生活。人们也慢慢习惯了注意个人卫生,注意消毒。
南轻舟的禁军折损了近二十人,这对于这次治疫而言,已经算是低代价了。
十月初三,南轻舟班师回朝。沈景然三人也借他的东风,一起去南平城。
令他们惊讶的是,一路上总有些附近的老百姓跑来路上相送,打听了才知道,他们在沭河治疫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来送行的人里,有从沭河病愈出去的患者和家人,也有不少人是自发一起来相送的。
“沈大夫,我们这下,可是扬名整个南浔国啦。”南轻舟笑得得意,这种感觉比自己当年打了胜仗还带劲。
沈景然看着他得意的模样,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一行人赶路赶得急,到了南平城便都暂且住在南轻舟的府上。如今他治疫有功,声名远扬,皇帝要给他办庆功宴。
“恭喜哥哥凯旋。”他们刚到文王府,便有一个温和的男子出门相迎。
“六弟。”南轻舟笑了起来,随即给魏五津介绍,“这是六皇子南长鸿,是我同胞的弟弟。”
“六皇子好。”魏五津客气地问候。
“您就是魏大夫吧,久仰大名。”南长鸿也客气得很。
沈景然在文王府上,睡了整整两天,才补足了觉。睡饱了就喊了七言和雪燕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事宜,大家都觉得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休息整顿,累了两个多月,没吃好没睡好。如今有幸大家都活了下来,是该好好放松一番。于是他们便合计着在南平城买个宅子,反正自己财大气粗,有钱。几个人还没聊尽兴呢,门外便有人敲门。
雪燕去开门。“公子,王爷来了。”
沈景然和七言对视了一眼,“让他进来吧。”
南轻舟笑盈盈地进来了,身后还带着一排端着东西的侍女。
“沈大夫,明日中午就是庆功宴,我给你送了些东西过来,明日巳时我来接你。”
沈景然无语了:“庆功宴你去就好了,干嘛带上我。”
“沈大夫可是此次治疫的头等功臣,我怎敢一人独揽功劳呢?”南轻舟一脸微笑,“如今你在南国的名声可大着呢,父王亲自点名要见你呢。”
沈景然撇撇嘴。
“沈大夫,你可是最大的功臣,父王定会重重赏赐的,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重重赏赐?”沈景然来了兴趣,“都能赏赐什么?”
“金银珠宝啊,说不定还会封官做做呢。”
“封官?”沈景然眼中精光一闪。
第二天上午,南轻舟提前来等她,沈景然已经收拾好了,红色镶珠发冠,一身金色银杏绣花甘赭圆领袍,五官精致脱俗。心跳又逐渐加快了起来。
“走吧?”沈景然摆弄着一把折扇,昨天玩了半天,现在已经能玩出花来了。哼哼,翩翩公子说的是谁,说的就是我。
一路上南轻舟给他大致介绍了南国的皇室,皇上目前有七个儿子,其中最大的儿子南浩为是如今的太子,老二南宁远封了励王,老三南轻舟封了文王。另外四个如今还留在宫里抚养。
南国的皇宫,其实也没比北国的强多少嘛。沈景然一路上四下里打量着,看着也就贵气了那么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