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弟不过才筑基期，您这么急着让他下山做什么？您以前不是说过金丹期才能下山吗？”
温然平淡地看着金阳，似乎在想着什么，半晌才说道：
“他命途诡异，唉，说了你也不懂。”
“师父，您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金阳追问道，这里面似乎藏了什么大秘密。
温然瞥了金阳一眼，说道：“懂的人不用我说也会懂。”
金阳：师父，你说的好有道理......
“罢了，既然你想知道，我便说给你听听。”
温然说道：“初见你师弟时，他应该是九岁。
我观他气运，九岁前气运有起有伏，九岁时直转而下，九岁后便如一条直线、再无波澜，直到七十八岁再无后续。
随便一个活人，气运都会有涨有伏。涨时或许能捡到几文钱，伏时或许走路都会摔个跟头。
而你师弟，整整六十九年气运没有波动，也就是至死不会有好事发生。
为师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人，一时兴起，将他收入门下，想看看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果然，当他炼气后，寿命得以延长，七十八岁之后，他的气运又开始有涨有伏。
但是！”
说到这里，温然语气突然加强了些：
“但是七年前，为师让他去了一趟藏经阁。
回来之后，为师发现，你师弟的气运又变了。
这次变成了深渊，不是七十八岁之后变成了深渊，而是从他十三岁到死都是深渊，还是没有水的深渊！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他需要吸收海量的气运，才能把深渊填满，然后才能恢复到之前无波无澜的那条直线……
为师当时试着碰了他一下，他竟然带走了为师的一缕气运！
吓得为师赶紧让他搬到了半山腰去住。”
“没这么邪乎吧！”
金阳浑身一嘚瑟，干笑道。
“不，比我说的还邪乎。你想想，他不过是在山腰住了七年，就克死了你两个师弟和一个师妹。
他再不下山，说不定你们几个师兄弟就要在下面团聚了!”
温然严肃地说道。
“可是……钱师弟不是没事吗？”
“那是因为老七是天煞孤星，和他有的一拼。嗯，这么看来，可能老四老五老六的死和老七也有一定的关系。”
金阳：......
突然心好累，我的师父诶，你这收的都是啥徒弟啊！
……………………………
明天就要下山了，林初隐隐有些小期待。
在山上这些年，每日都是修炼、吃饭、睡觉，修炼、吃饭、睡觉，偶尔到住在周围的风廷师兄、雷铭师兄、雨墨师姐家里串串门。
只是他们也要修炼，也不能常去。
这下好了，可以下山浪了。
如今已是筑基期，也算有了一点点自保的能力，至少在大吴国晃荡晃荡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钱师兄他们花了一百年时间才筑基圆满，林初却只用了十多年。
根据林初的了解，炼气到筑基中间有个坎。
筑基，便是筑就道基。
要筑就道基，就得先找到自己的‘道’。
但是，‘道’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哪是那么好找的。
很多人都得被这个坎拦个几十年，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去吃筑基丹。
筑基丹是金丹之上的炼丹师炼制的，炼制时炼丹师会将自己的‘道’或是其他人的‘道’炼入其中，食用者会借着这股‘道’的意境突破。
但之后再想突破到金丹期就非常难了。
林初炼气圆满时，只是试着突破了一下，没想到直接就成功了。稀里糊涂的，搞得他到现在又没摸清自己的‘道’是啥。
筑基之后便是金丹期，以道为引，将一身修为凝聚在一颗金丹之中。
一般来说，只要是靠自己感悟筑基的，最后都能成功结成金丹，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可林初不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
已经试着突破了三次，每次都不成功，还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次下山也正合了林初心意，或许在红尘走走会有不一般的收获。
虽然在这里住了七年，但林初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
拢共不过换洗的几套衣服、那本在藏经阁找到的白皮书、一个小寸许大的小泥人和平时练习的弓箭。
其他东西需要放进储物戒指，但是小泥人随便往腰间一挂就行了。
林初前世也有一个小泥人，是自己捏的，这个也是自己捏的。
那一天闲着无事，在网上找了几个跟灵异有关的贴子看，其中一个就有用泥人转运的办法。
当时林初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就想捏个泥人试试。
林初记得以前上手工课买过一块紫砂泥，后来扔在电脑旁书架的角落里。
为了防止泥土变干，还特意用湿抹布包着，又在外面套了一层塑料袋。
果然，林初去找的时候，紫砂泥还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没干。
然后林初就捏了一个小泥人，在上面插上自己的头发，再拿到太阳下晒干，最后放到了床头柜上。
只是‘转运’确实‘转运’了，只不过是急转直下。
在泥人捏好后没几天，林初上班路上就出了车祸……
被温然‘赶’到山腰来住的时候，林初也感觉自己挺倒霉的。
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是不招师父待见。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泥人转运的方法。
于是，搬走前，林初抓了一把院子里的土。
这土是暗金色的，捏成的捏人也是暗金色的，挂在腰间也很好看，于是林初就一直这么挂着。
翌日清晨，林初背着一个包袱默默下了山。
包袱里只有几件衣服，原本可以放进戒指里的。但不背点东西，总觉得没有了离开的仪式感。
宗门外是月华宗制造的迷雾，为了防止有人误闯山门，但这难不倒林初。
回头再看一眼山门，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唉……
再往前十里左右就是皓月城了，林初慢慢降下飞剑。
他并没有想好要去哪里。
但离月华宗最近的城市就是皓月城，而且皓月城里还有一桩恩怨未了。
武大志不小心打死了李少爷。
虽然结局上看这件事是对林初有利的，要不然林初还不知道要在这具身体里困多少年，但林初既然占了这具身体，自然也要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报仇。
报官吗？
肯定不行啊，顶着李少爷的这幅面孔去说‘十一年前武大志杀了我’，有谁会信？
那就只能跟武大志‘私了’了。
林初走在大街上，两旁形形色色的路人一如十一年前，没什么变化。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林初朝着那废弃的宅子走去，但却没有找到。
找人打听了才知道，那座宅子最终还是被拆了。
当初的那群乞丐也不知去向，林初本来是想帮他们一把的，毕竟当初他们也算对李少爷颇为照顾。
那么如今只有武大志需要解决了。
武大志作为附近有名的混混，并不难找。
十多年过去了，武大志依旧从事着收取保护费的事业，只不过收了不少小弟，当初的小混混终于混成了混混头子。
林初找了一家客栈暂时住下，光天化日的去找人麻烦总归不太好。
有些事情见不得光，万一他也失手了怎么办？
入夜，林初悄悄来到了武府。
作为有头有脸的混混，武大志的这座府邸还是不错的。院子里还有负责巡逻的手下，只是对林初来说形同虚设。
武大志的房间很好找，林初神识一扫就‘看’见了武大志。好歹也是筑基期了，神识扫描这种算是基本操作。
“咚咚”
看着门外的黑影，房间内的武大志立刻惊坐起来。
这么晚了谁会敲门？
不论管家还是丫鬟，怎么也得出个声吧。
来者不善！
歘的一声，抽出了床头的宝刀。
“谁啊！”
“咚咚”
林初也不说话，只是又敲了一下房门。
“谁在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武大志举着大刀壮着胆子说道。
“咚咚”
“敲你妹敲！”武大志拿着刀就朝着黑影砍去。
林初用力一踹，把门踹开，武大志反应不及，被门撞倒在地上。
“仙……仙人？”
看着漂浮在林初身旁的那柄仙剑，武大志惊恐道。
他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每天带点人去收保护费，这还能惊动了仙人？
“怎么，多年不见，不认识了？”
看着坐在地上的武大志那惊恐的表情，林初戏谑道。
“我……应该认识您吗？”
武大志不确定的问道。
“哼，十一年前，你一脚把我踹个半死，又将我抛尸荒野，如今倒是忘得干净！”
“你…你是那个小乞丐！？”
武大志不敢相信，当初任人宰割的小乞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高不可攀的仙人！更可怕的是，他是来寻仇的！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啊！”武大志当即跪倒在地，连连跪拜道：“小人当时并非有意，只是…只是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才酿成祸事。
求仙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条狗命。
我一定为仙人您立个长生牌位，日日烧香供奉！”
“不小心，好一个不小心！我也不与你多说，十一年前，你一共打过我七次，如今我便还你七拳。
只要你能挨上七拳，咱们之间便一笔勾销。如何？”
“多谢仙人宽宏大量，多谢仙人宽宏大量！小人愿意挨上七脚，莫说七拳，十七拳也行。”
是的，林初原本就没打算要了武大志的命，他的命是欠给李家少爷的，不是欠林初的。林初没有权利随便去要了别人的性命。
但是他占了别人身子，肯定要为人家出一口恶气。
林初不擅腿法，也不擅拳法，但他每日拉弓射箭，臂力还是不错的。
再加上筑基期的修为加持，挨了这七拳也绝对不好受。
但死肯定不会死的，最多在床上躺个半年。
“咔嚓”
第一拳，林初直击武大志胸口，当即就传来了骨折的声音。
武大志紧咬牙关，愣是没有吭一声。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后悔，不该答应这个要求。
但是看到林初身旁的飞剑向前挪了两寸，又默默压住了想要反抗的心思。
第二拳
第三拳
……
“啊！”
武大志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这不会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