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娱乐型惊吓
晚上七点，整座城市华灯初上。
东关区最大的公众公园塔山公园，广场西北角位置，一家贴着场地转让的鬼屋前。
纪棠、吴感两个抬头呆呆地盯着鬼屋灯牌，良久后，又默默扭头看向鬼屋两边……
广场西北角这块吧，是东关区的夜市。
紧挨着鬼屋这块儿，两边的长排平房都是各类烧烤摊烤鱼大排档，才刚过晚七点，已是人流如织、人声沸腾……
在这么个人间烟火气浓郁到溢出的地方开鬼屋，也不知道是哪个创业鬼才的天才想法。
“你俩进来吧，谈妥了！”
正当俩学子暗暗惊叹这世界上还有比刚聘用他俩的工作室老板徐哥更不靠谱的创业鬼才时，在鬼屋里跟房东砍了半天价的徐楠招手朝他俩招呼。
他们相继走进管理室时，还听见房东一脸蛋疼地嘀咕：“好说两百平的场地，一天租金400块怎么够呢，你这小伙子也太能砍价了。”
“帐不是这么算的呀叔，郊区仓库地方够大了吧，一平米年租金才多少？这地方地理位置不是说不好，但压根就不适合搞鬼屋，一是这场地就鬼屋来说规模完全不够，二是客人进来完全是泡在烤肉烤鱼味道里面玩，一点沉浸感没有。这就不说了，这里面的机关连人家密室一个场景的设置都不如，惊吓客人全靠员工上场，门票钱都不一定能抵过人工费。就算想拆除里面的布景干点别的吧，这工费也不是开玩笑的，租过来只能捏着鼻子用……”
要论砍价，从线下超市业务员一路干到门店经理的徐楠必须不会输……
“行了行了，再说就得我倒贴钱把场地租给你们用了。”房东一脸无奈地举手投降，“我可说好了啊，不管你们租这场地用来干什么，里面的场景装饰啊、道具器材啥的可不能弄坏了啊。这里再千般不好也是我儿子的心血，场地要没转出去，他还要来经营的。”
“放心吧叔，咱们就租几天，保证借给我们时是什么样，还回给您老时还是什么样，一块墙皮都不能蹭掉了。”徐楠笑呵呵地道。
付了一周租金把房东请走，徐楠转过脸来便吩咐起俩打工学子：“来来把我们买的镜头都装起来，装好了就开工。”
“哦。”吴感老老实实地动手拆箱子。
纪棠站着没动，一脸惊骇地看着徐楠：“徐哥，你……你该不会打算……”
“没错。”徐楠举起在电器街买的高清监控镜头，“监控画面和小吴拍摄的镜头加起来剪辑，就是我们惊吓工作室要出的第一期视频内容。”
正拆箱子的吴感手一抖，惊恐地看向徐楠。
“这也行——？”纪棠整个人都给雷到了。
“必须行。”徐楠想抬手拍纪棠肩膀的，手抬起来才想起对方好歹是个年轻漂亮的大美女，半道收了回来揣兜里，厚颜无耻地道，“咱们这工作室就我们四个人，现找演员参演多费事，用客人凑合不正妥当。放心吧，你回头剪辑的时候注意下镜头取舍，客人给打个厚码保证认不出来就完事了。反正客人来鬼屋玩就是想体验安全无害的刺激感受，咱们工作室的头部演员陈小姐出场绝对够刺激，多出来的感官刺激体验就当演出费了。”
“可是、可是……”纪棠哭笑不得。
“没什么可是的，这鬼屋屁大点地方，场景又单一，要没陈小姐绝对吓不到人，咱们的镜头注意着点别把全部场景都曝光就对得起原屋主了。”徐楠一摆手，“你俩是专业人士，监控镜头放哪能拍到能用的画面你俩说了算，我就不胡乱指挥了。”
纪棠&吴感：“……”
付钱的是大爷……从“进组”开始便给算上小时工的俩廉价学生仔没有选择反抗，默默地执行了命令。
200平的空间要用来搞餐饮或是干别的还能搞个不错的门面，搞鬼屋就真是够呛，徐楠为图省事把里面没啥屁用的机关关掉，从入口进门到走出去，都不够小学生走五分钟的……
不过反正卖点不是鬼屋，所以也随便了……
俩廉价学生仔排布好监控镜头，徐楠便抽出下午随便找了个广告店打印的特大字号广告纸、抖开，出门贴到外面墙壁上，把房东张贴的“场地转让”盖住。
“惊吓工作室向您发出惊吓大挑战！”
“通关鬼屋期间您能抵御惊吓、不发出惊叫声，将获得本工作室倾情大礼包：200元现金红包！”
“惊吓大挑战报名费：每人10元。”
简单粗暴的活动说明，低廉的门票钱，还有现金礼包领，一对吃着烤鱿鱼路过此处的情侣看见广告纸便住了脚。
女的先发出感叹：“这间鬼屋还在开呢？我以为倒闭了呢。”
“这么吵的地方开鬼屋能有生意吗？”男的道。
徐楠见状，笑呵呵地招呼：“帅哥美女要不要进来挑战一下？里面地方不大，一趟进去出来最多五分钟，不耽搁事。”
小情侣都给他逗乐了：“老板，有你这么做鬼屋生意的吗？”
“害，地方小归小，惊吓那绝对也是够惊吓的。要不你俩来试试看，能走完全程不被吓到尖叫，200块现金红包当场拿走，就当请你两位吃宵夜的！”徐楠热情地道。
小情侣互相看了看，手拉手走了过来……
200块钱不是啥大钱，但反正每人只要10块钱的门票就能参加，玩一玩也不费事。
“小棠，你来门口看着！”收了钱放小情侣从正门进去，徐楠立马把管理员室的纪棠叫出来，自个儿进了工作人员通道。
这间可用“小巧玲珑”来形容的倒闭鬼屋吧，设计的时候也算是用了心，不但设计了机关密室，还准备了条供装鬼吓人的员工藏身和转移的通道，吴感这个摄影师就是蹲在里面拍摄。
徐楠跟吴感碰上头，顺着员工通道里昏暗的指路灯，摸向准备好给客人制造惊喜刺激的地方……
另一边，从正门进来的小情侣，那是相当放松。
“虽然地方小，装修得还挺精致。”女的好奇地左看右看，“哟，老公你看，这不是墙纸呢，是个浮雕！”
“就那样吧。”男的随意扫了一眼，不咋感兴趣，“等会咱们去吃烤鱼还是吃香锅？”
“烤鱼吧，好久没吃刘家烤鱼了……”
宛如散步般放松的小情侣，轻松惬意地抵达第一个转弯处。
这种直角转弯的走廊吧，通常是鬼屋业者设计惊吓点的地方，忽然扑出个装鬼的员工、或是天花板上吊下来个吊死鬼都是正常操作。
这对小情侣并不是鬼屋爱好者，平时最多看点评分高的恐怖电影啥的，对鬼屋业者的传统套路毫无戒心，就这么放松地转了过去……
鬼屋里没有特意播放恐怖音效，走廊上的灯光也没有忽明忽暗地制造惊悚效果。
就只是长发女鬼安安静静地站在转弯处，冷淡地、毫无从业者素质地迎接转过来的小情侣。
猝不及防对上女鬼的瞬间，小情侣是懵逼的，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随后，他俩目光集中到女鬼身上……
与死人无异的呆板面部，冰冷空洞的双眼，满是犬类牙印的、与整齐的头发和着装形成强烈对比的双臂、双腿，顺着手臂滴滴答答往下滴落的血液……
因走廊上的灯光没有特意放暗，和距离够近的原因，他们连女鬼手臂上伤口中外翻的皮肉肌理和暴露出来的白骨都看得一清二楚。
“啊啊啊啊——！！”
小情侣惊恐地发出尖叫，手拉手转身，头也不回地冲着入口处奔去……
“获得恐惧值：8点。”
“获得恐惧值：7点。”
“好像惊吓得过了点……是女鬼放得离客人太近的原因？唔，下次要放远点。”
徐楠正摸着下巴琢磨娱乐型惊吓要掌握的度，便听见脑子再次响起提示：
“获得恐惧值：5点。”
徐楠：“……”
默默转过头，发现蹲在他旁边通过隐蔽观察窗口拍摄的吴感，脸色发白，嘴唇发颤。
“徐哥，陈、陈小姐什么时候来的？”吴感声音沙哑，惊魂未定。
这小伙子倒是很专业，都吓成这样了，扶着摄影机的手还是很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