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黑暗空间已经变得不那么黑暗了,白斑状若星盘一般悬挂在天空中。白斑不再生长,像一个大号的月亮一样,洒下一寸光辉印向这无尽黑暗空间。大叔一手托腮伫立在白斑下方的高空中,一团烟云在周身浮沉经久不散,消瘦的身形,一身潇洒的长袍,倒也显得仙风道骨。“世事难料啊,大叔我在这里困了这么久了,本以为往后余生都要在这里度过了,没想到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么个东西。”白斑表面如水波一般轻拂荡漾,但细看却又如一块块镜子拼凑而成的一般,一个个小巧的镜片倒映着大叔的身形,只是镜中的世界全部都是颠倒的,倒立的烟云承托着大叔,反倒像是一个酒葫芦上的塞子一般,甚是滑稽。大叔看的明白,镜中的世界不仅仅是颠倒那么简单,镜中的自己头发是垂下的,是的,垂向头上方,就仿佛是被挂在那里,头发受到重力垂过头顶一样。
白斑中散发着蓬勃的生命之力,丝丝缕缕从水波一样的表面散逸,一缕生命之力拂过大叔的身体,顿时一种异常舒畅的感觉油然而生,既像芊芊玉手拂过,又像藏在被子里的温柔一般,大叔舒服的忍不住发出呻咛。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剧烈的爆炸在地面迸发。大叔猛地一回神,身体随之一阵颤抖。”我告非,太羞耻了。“剧烈的火光直冲天际,随火光而起的狂风肆意横行,吹得大叔衣衫咧咧,那团经久不散的烟云忽的被狂风扫过,顿时消失不见。”爆炸?“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着实让大叔一愣,怎么又发生爆炸了?是白佰的原因?
大叔看向地面,爆炸还在继续,隆隆火光随着巨响一声更比一声高,目光所及之处,尽皆是一片火海,火海还在不断蔓延,所过之处地面都为之炸裂,大叔自从来都这个黑暗空间,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身处的亮光之所,不为别的,大叔真的怕黑,没有亮光的地方他那都不敢去。但是,这一刻,大叔一瞬愕然,黑暗空间地面上广袤的平原相接、参差的山川纵横、交错的河流盘结、,甚至在视线的远端隐隐能看到高耸入云的山峰,和一望无际的大海。“好一个壮阔山河。”奈何山河壮阔,现在却全被随着火海的蔓延崩碎炸裂。大叔扼手顿足,好一阵惋惜。“都怪自己没能走出这一点光华所在啊。”
还来不及惋惜,下方的火海中突然抛飞出来一个身影。直冲冲的向大叔飞来。身影的速度奇快,眼看就要撞到大叔身上了,大叔定眼一看,一个亮瞎狗眼的大光头。“我告非,白佰。”这时飞来的白佰身上不着丝缕,一脸惊恐的瞪大双眼,四肢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耍流氓了啊,大叔下意识就要躲开,脚下生风,向旁边稍稍移动了一(亿)点点,然后右手一挥在刚才身处的位置抛出一张大网,“嘿嘿,还能让你小子撞上我?”大叔一抬烟枪,双手负于身后,在阵阵狂风中摆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抬头望向高空中的白斑。(真男人从不看身后的爆炸?)
依照白佰被飞来的速度,现在应该撞到网上了吧。但是大叔坐等右等,大网依旧没有被撞上的迹象。奇怪了,怎么还没撞上?大叔疑惑的看向大网,没有,确实没有。白佰不见了?这下轮到大叔慌了,该不会被狂风给吹歪咯,冲向别的地方了吧。抬头,白斑之下只有自己,别无他物。扭头看向身后,“我告非,鬼啊。”
白佰就在他身后一米处,还是那个大光头,还是刚才冲向天际的姿势,一脸惊恐睁大的双眼,却映衬着现在的白佰像是厉鬼罗刹一般惊悚吓人。白佰的冲势未见,顷刻间便撞在了大叔身上,丝缕不着的白佰裹挟着大叔直直的向高空冲飞出去、向着星盘白斑冲去,一路上大叔惊叫连连……显然,大叔真的被白佰吓到了。
离星盘白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了,但是大叔双臂狂甩,除了惊叫外什么也没做,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马上就要撞上星盘白斑了。
撞上大叔后,白佰突然惊醒了!
……
琉璃人影所散发的最后一丝柔和光点消散后,白佰的心神悄然回归了。或者说,像是沉睡很久了之后苏醒了。白佰犹记得那道粗大的闪电劈到自己身上的情形,自己已经死了吧?怎么现在感觉还活着一般?白佰忙摸摸自己的身体,手臂——还在,双腿——还在……哈哈,虚惊一场,一个人怎么可能被自己的杀死,在自己的丹田里死掉,这不管怎么说,都感觉有点太逊了。还好,虚惊一场,白佰庆幸之余仍旧有一丝后怕,那道粗大的闪电可是携带者毁灭的力量真真切切的劈在了自己的心神上啊。这种事,给谁都是形神俱灭啊!
白佰突然猛地一惊,劫后余生是大喜,但是自己的小白兄弟呢?自己还变成了一个纯种的黑人,漆黑的肤色,黑到不反射任何光亮,虽然有一身流畅的身形,但是这根本没有性别特征的身体是要闹哪样?自己年纪轻轻,还没能来得及体验人生百态辛酸苦辣,还没能来得及感受山川秀丽风景如画,甚至还没能来得及品悟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就……
千生百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出现过类似这样的场景,白佰傻眼了。从今天起,我白佰不做男人了?
天空中遍布着黑云,脚下黑海幽静的如同一面平镜,白佰看着自己在黑海里的倒影。完了,我白佰连脸都不要了吗?不对,这里是自己的丹田空间,也就是说现在的自己其实不是自己?这是自己的心神?对,这就是自己的心神,可是自己那一团雾状的心神,怎么会变成这样真实的实体?还来不及细想,突然一道强劲的吸力向自己袭来,白佰一时间身形不稳被裹挟了过去,像一道流星,划过天际。吸力来自天际线上的一个缺口,待到靠近,白佰才看清缺口的样子。这哪里是个缺口,明明是半边天际都被撕裂了开来,强劲的吸力不断从缺口处涌来,但是这吸力似乎并未影响到其他的事物,唯独白佰的心神被吸扯过来。很快白佰就被吸了进去,这是一道被硬生生打穿的无形壁垒,厚度不可估量,光线穿过来都被折射成了一个而奇怪的角度。仅仅是看到,白佰都能感受到这个无形壁垒的坚不可摧。这样的一个无形壁垒,到底是谁打穿的?这是何等巨大的力量,才能在这样的壁垒上打出一个横宕半个天际的巨大裂缝?人都有一个奇怪的心理现象,就是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喜欢带入自己比较一番。白白试问自己,若是自己来打穿这层壁垒,估计一生都很难凿出一道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