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边境冲突之事,便这样被丕压下了,吴侯蒙在鼓里,更不提已经被软禁的伍緖等人。吴侯依旧沉迷酒色,丕对吴越边境之事亦是只字未提。
“他娘的。”广衍城内,单于看着赵侯送来的信件,狠狠的摔在案几上。
“备马。”
秦国北境,北狄兵马缓缓开出了广衍和富昌,向南进发。这已是不知多少次的进攻了,每次都被蒙敖赶了回来。
北狄单于早已是不耐,却又无可奈何,蒙敖借助一条圁水,每次都能打掉骑兵优势。没了骑兵的北狄,根本不是秦国士兵的对手。
东线亦是毫无进展,单于征战一生,却是第一次打消耗战。供着北狄、楼烦兵马,赵国早已不堪重负,赋税已是加了数倍,百姓早已揭不开锅了。
单于举手止停了大军,望着圁水对岸的秦军,单于却不知该如何过这短短数十米宽的河。河中结了冰,却是撑不住兵马,随处可见北狄士兵的尸首,很多早已腐烂。
付出数万兵马的牺牲,却是连秦军守将蒙敖的面都没见到。单于越想越气,抬头望天,发出一声怒号。
“回家了,儿郎们。”突然单于调转马头,率大军返回了广衍。
七日后,赵国宫殿,赵侯握着手中的竹简,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该死的单于,该死,该死。相邦,遣人将王子压来。敢有违抗,杀无赦。”
“喏。”
半个时辰,相邦一人独自回到了大殿。
“陛下,王子三日前已是带着部下离开了邯郸。”
“废物,废物,将放跑王子的全部斩首示众。”
“陛下,不可。为了供养北狄兵马,赵国百姓已是几日吃不上一顿饱餐。眼下不宜擅动杀戮,陛下。”相邦义跪伏在地。
“哼,那相邦有何良策?”赵侯对相邦是绝对信服的,坐回王座。
“如若楼烦也与北狄一般,弃我赵国而去,不得不防。”义抬头看向赵侯。
“相邦,平身回话。”
“眼下,北狄背信弃义,光靠长城北境怕是难以固守。楼烦善骑射,可以调往北境。”
“万一楼烦叛离赵国,又该如何?”
“让楼烦在赵国开枝散叶,彻底变成赵国人,这样他们便会为赵国而战,而不是为了利益。”
“好,此事便交于相邦去办。”
“眼下,可派司马尚去守九原、云中。”
“好。便依相邦所言。一应调度,相邦自行决定。”
“喏,谢陛下。”
出了宫殿,义带着一队士兵出了邯郸,直奔石城而去。
正午时分,吴国境内,陈五所设的茶棚,迎来了一群士兵。
“几位爷,请。”陈甲赶紧用衣袖将板凳擦了一遍,为这些兵老爷倒上茶水。
“二狗子,去,将官爷的马匹喂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陈五骂道,转身立马换上一副笑脸伺候几位官兵。
二狗子抱着草料走向马匹。
“站住,草料放地上。”一名士兵拦下了二狗子。
二狗子被吓了一跳,放下了草料,回茶棚干活去了。士兵拿起地上的草料,先是喂给了坐骑,片刻之后,才将草料喂给拉车的马匹。
“几位爷,去都城?”陈甲笑着小心翼翼的套着近乎。
“不要多问,干好你自己的事。”士兵统领淡淡的看了眼陈甲。
“是,是,几位爷可要来点吃食或者来点酒?”陈甲点头哈腰连连应承。
“不用。”
“好勒,几位爷有事吩咐。”陈甲站在旁边,见哪位士兵碗内空了,便给添上。
“你倒是机灵,有酒吗?”
“有,有,刚到的上好越国酒,我这便给几位爷取来。”陈甲说着,便跑进了里屋,随后抱着一坛酒走了出来。
“嘣。”陈甲开封。
“好酒。”听着开封声音,那位馋酒的士兵便知这酒差不了。
“好酒。”统领端起,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几位爷,里面还有,酒不够,稍后我再取来。”
“店家,再上一坛酒。”统领抛给陈甲一袋钱。
“谢军爷。”陈甲笑着接过钱,又转身回里屋抱了一坛酒出来。
“军爷,慢用。”随后陈五走进了里屋。
“二狗子。”陈五叫了一声,二狗子跑进了里屋。
“去,再烧点茶水。”
“是。”二狗子将擦桌布往身上一挂,走到后院,开始点火烧水。
“军爷,茶水不够了,我让下人烧。”
“没,没事,有,有酒就行。”
“有的,有的,我这便去取。”陈甲又跑进去抱了一坛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这些士兵东倒西歪的上了马。陈甲扶着统领上了马。
“爷,您这拉的什么呀?”
“黄金珠宝,哈哈......”统领抓过陈甲递来的缰绳,醉醺醺的笑着说道。
“驾。”统领带着队伍奔北而去。
“狗子。”陈甲望着渐渐远去的队伍,转身跑回屋内。
“货肥,你亲自跑一趟,走小路把消息送过去。”
“是,三叔。”陈甲排行老三,二狗子奔向后院,上马奔北疾行。
“狗子,你怎么来了?”陈五让人扶着快掉下马来的二狗子。
“三叔说货肥。”二狗子将一行人的装扮、人数、马匹都说与陈五听了。
“好,好,弟兄们,准备家伙。”
陈五带人埋伏到了路的两边。一炷香时间,便见南方缓缓驶来一支车队,马上的人东倒西歪。
“准备。”
“放。”带车队走到埋伏圈内,陈五一声令下。
“轰”“轰”两声,两根断木堵住了车队。
“上。”陈五直接冲了上去。
“大胆。”统领只来及喊出一声,便被陈五打下了马。
“绑上。”这些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加上喝的醉醺醺,片刻之后,便都被绑上了。
“五哥,这次发财了。”一个同乡开了一个箱子。陈五跳上马车,看着箱子里的珠宝,倒吸一口凉气。
“这次怕是惹祸了。”陈五清楚这么多珠宝,其主人肯定是朝中大官或者一方豪强,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带走,进山。”陈五一行人将路面恢复原样,牵着马,拉着车,进了山。
一年前,陈五等人在山中,建了个寨子,村子便没再回去,怕给乡亲们带去灾祸。
进了寨子,陈五坐在箱子上,看着绑着的一队官兵,很是愁苦。陈五上前摘掉统领眼上的布条。
“你们是谁?这些珠宝是谁的?”
“哼,你们等着被灭门吧。”陈五没做声,站在后面的人,踹了统领一脚。
“老实点,老大问你什么便答什么。”
“哈哈,你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就敢劫?”统领笑着看着陈五,仿若看着一个死人。
“你还是想想我会不会放了你们。”
“告诉你们也无妨,这些是太宰丕大人的,少了一样,你们都活不了。”
“什么?”陈五跳了起来,来回走动焦躁不安。
“哈哈,怕了吧。”统领没想到在吴国有人敢劫太宰的东西,所以并没有制止自己的部下饮酒。
“嘿嘿,你想死想活?”陈五复又蹲下,手挑起统领的下巴,笑着看着对方。
“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这些东西我们收下了,你们可以回去领死了。”
“你,你......”统领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弟兄们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大侠,大侠,绕了我们吧,我们在太宰面前为您美言几句,让你们某个官职,总比在这占山为王的好。”
“嘿嘿,你觉得这么多的珠宝,我们会还回去吗?”
统领瘫倒在地,回首看着这些弟兄们,懊恼不已,为何贪那几坛酒。
“抱歉了,公子。”陈五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狗子,你先回去,告诉三哥,最近小心,遇事不对,提前撤。”
“是。”
“丙哥,你带弟兄们将这些人连兵器护甲全部埋在后山,他们身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露出来。”
“是。”
“挖的深些。还有这些马,近日不出活了,全部吃马肉,马车劈了做柴火。”陈五则是亲自带人回了打劫地点,一点一点,毁灭掉所有的痕迹。
次日,陈五让陈丙,挑了四名机灵的同乡,回家守着,遇事好带着乡亲撤离,自己镇守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