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请赵云一行到长安锦绣坊饮宴,钟繇把赵云、曹彰和王越等人引荐给众人。
钟繇坐在上首,除了第一轮与赵云一行逐一喝酒,不时与曹彰互动外,就像个渔翁坐看风云。
长安各大家族分外热情,频频向赵云一行敬酒。
武将们负责招待曹彰和赵云带来的将领;族长们负责招待赵云和王越。
族长们借敬酒之机,纷纷给赵云介绍家族的脉络、人脉和产业,表达想跟天下商会合作的意愿。
酒过三巡,氛围熟络之后,开始向赵云推销族中优秀女子。
大家族们含蓄地表示,家中嫡女对赵云非常仰慕,希望能与赵云一会,交流文采。
小家族们更狠,直接表示族中女子都对赵云非常崇拜,愿意给赵云为奴为婢,宴会结束就把人送来让赵云随意挑选。
赵云被众人的热情搞得难以招架,只好表示这次时间太紧,有要事急于返回天水,下次来长安一定登门拜访,共商合作大计。
得到赵云的承诺,众位族长才满意地回坐。
稳坐钓鱼台的钟繇收到下属急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既求援。
近万骑兵击溃了一万后援兵马,张既正带两万人突围,能突围出多少人难以预料,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张既突袭家属营失败,大营内有高人坐镇,家属当场被四散转移。
张既希望钟繇加强长安守备,防备赵云偷袭,同时做好接应和斡旋的两手准备。
赵云的目标应该是匠人,希望钟繇做好与赵云谈判的准备。
钟繇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喝酒边梳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钟繇发现了两个关键信息,一个是未知路线抵达的一万骑兵,另一个是未知的高手。
钟繇知道失算了,一开始就掉入赵云或者说是未知高手的算计。
张既一共带出去了三万五千兵马,留守长安的兵力只剩下一万五千兵马,守城有余,想救援就力不从心了。
钟繇想到了负责监视天水骑兵的五千人马,估计也危险了。
钟繇立马命人去传令,把监视部队撤回长安。
钟繇心里明白,很有可能也被俘虏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传令兵很快返回,告诉钟繇碰到报信的士兵,监视部队被天水骑兵缴械。
不仅没有夺回匠人和家属,还让三万五千军队落入赵云之手。
钟繇发现这件事情麻烦大了,需要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快速解决。
若事态扩大,被有心人落井下石,钟繇必定被调离长安,那样真就晚节不保了。
钟繇看着淡定的赵云,知道赵云既是让自己陷入困境的元凶,也是能救出自己出火海的救星。
钟繇向赵云举杯,两人隔空示意,喝了一杯,钟繇静静等待,等待赵云的人前来汇报。
没多久门外有人进来,跟铁一耳语一番,铁一立刻跟赵云汇报。
赵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静静沉思片刻,随后向钟繇举杯,两人隔空示意,再次喝了一杯。
钟繇知道时间成熟,起身邀请赵云内堂一叙。
赵云起身跟随钟繇离开,铁一看向王越,王越点点头,铁一起身跟在赵云身后。
钟繇带着赵云进入后堂的一个雅阁,铁一很自觉地站在厅外,没有跟随赵云进来。
钟繇原以为王越会跟着赵云进来,没想到跟来的铁一。
钟繇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要么王越对赵云超级自信,要么王越对赵云不怎么上心,这或许是个机会。
钟繇对赵云道:“子龙小友,可收到城外大营的消息。”
赵云点点头,对钟繇道:“收到城外主事传信,大营被围,尚能应付。”
钟繇道:“小友,这中间有些误会,张既追缴一伙作恶多端的流寇,好不容易发现其踪迹,心里着急,才误入大营。”
赵云道:“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钟公召回人马,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钟繇心中叹息,要能召回何须如此,小狐狸不上钩,只好主动说道:“张既做错事,回来定要好好处罚,给小友造成的损失,长安一力承担。”
赵云听懂了钟繇的诉求,要张既回来,才愿意赔偿。
赵云道:“云不知大营具体情况,不如等云回营确认清楚后,再把清单送来。”
钟繇道:“所需如何麻烦小友,可以门外的小兄弟,回大营统计损失情况,报回即可。”
赵云道:“钟公,下面人做事,好大喜功,没有亲自确认,容易出现误差。”
钟繇一听这是公然涨价,不过绝对不能放赵云出长安,只好说道:“门外小兄弟就是一个周全之人,可以让小兄弟代替子龙小友回营了解情况。”
赵云一听这小老头还挺有想法,回应道:“也好,请钟公给铁一赐一块自由出入长安的令牌,以免耽误时间。”
钟繇给赵云一击,赵云反手就是一个过河卒,自由出入长安,胃口还真不小,关键是被赵云抓住了软肋,时间自己耽误不起。
钟繇取出一个通关令牌递给赵云,挑衅地看了一眼赵云。
赵云看着这个不服输的小老头,微微一笑。
赵云把铁一叫进来,把令牌递给铁一,告诉铁一凭此令牌以后可以自由出入长安,一定要保管好。
钟繇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赵云这是要讹我一块令牌。
赵云告诉铁一回去找军师,详细统计大营损失,列好清单,带回长安,钟公会弥补。
钟繇听到一个关键词“军师”,果然背后有高人,不知是谁?
钟繇知道输得不冤,从一开始就犯了兵家大忌“轻敌”。
对赵云的重视程度不够,对赵云的情报了解太少、研究不够。
对赵云的认知停留在神将传说,只知道赵云麾下几个武将,连“军师”这么重要的情报都不知道。
赵云看着沉默的钟繇,知道不能逼太狠了,万一老头破罐子破摔就不好了。
竹杠是敲定了,现在得给个甜枣。
赵云说道:“钟公书法天下闻名,云想求一幅字,可好!”
钟繇道:“没心情!”
赵云伸出一根手指道:“一成!”
钟繇疑惑地看着赵云:“何解?”
赵云道:“损失清单降一成。”
钟繇很心动,不动声色地问道:“写何字?”
赵云道:“天下商会!”
钟繇思考赵云的目的,一幅字能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好像没啥事!
曹丞相雄才大略,事件结束后,钟繇会写一封详细的汇报文书。
一幅字降一成,丞相肯定不会因为一幅字而降罪。
钟繇看不透赵云的用意,难道是赵云担心军师列的清单太狠,提前做铺垫。
钟繇伸出四个手指道:“一字一成。”
赵云想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说道:“一事一成,最高五成。”
钟繇道:“何事?”
赵云道:“不违背良心、不违背道义之事;第一件事就是写天下商会四字,其他的事情还没想到。”
钟繇听完心中一惊,看来赵云的军师肯定会狮子大开口,赵云才会提出如此奇怪的条件。
赵云微笑地对钟繇道:“钟公,可以等清单到后,再做决断。”
钟繇看着赵云欠揍的笑脸,心里就一个想法,很想打赵云的三十大板,听听赵云的惨叫声。
钟繇对赵云道:“将军一个人待在后堂,没有一个手下前来护卫,将军还需努力啊!”
赵云:“钟公乃至诚君子,有钟公相陪,麾下当然放心。”
钟繇无言以对,这哪是在夸人,分明是有恃无恐。
没有顶级武将抗衡,赵云要制住钟繇确实很容易。
钟繇也发现赵云进入内堂后滴水未沾,十分谨慎。
赵云看着郁闷的钟繇道:“钟公,云还需要两个字,一个武一个道。”
钟繇没说话,赵云弱弱地说道:“这两个字和天下商会应该只算一件事,对吧?”
钟繇拍桌子道:“两件事!”
赵云道:“好吧!但是得写出我要的韵味。”
钟繇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居然怕自己写不好,钟繇让下人送上纸墨笔砚,开始为赵云写字。
赵云虽然后世写的字一般,但是见过的字体太多,找茬绝对够了。
钟繇和赵云在后面近一个时辰,围绕六个字展开了激烈的辩论,钟繇在赵云的提议下写出了六个不同版本。
钟繇发现赵云对书法也有如此见解,对赵云的感官好了非常多。
在赵云的刻意引导下,两人成了忘年交。
一个时辰后,铁一带着一群人回来了,原来是长安军队的军侯及以上军官。
赵云看过清单后,铁一向钟繇递上损失清单:
1、顶级匠师走失9人,其中铁匠2人、弓匠2人;
2、普通匠人走失2000人,其中铁匠200人、弓匠200人;
3、青壮走失5000人;
4、家属走失20000人;
5、驽马走失5000匹;
6、粮草损失35万石;
7、其他辎重损失若干,短时间无法统计,暂定赔偿350万钱。
钟繇看着清单,久久不语,前五项简单相加与长安出兵的人数相当,估计就是被俘的数量。
钟繇明白用此清单交换30000多士卒绝对划算,但心里非常不爽,有种被讹诈的憋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