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里重新装修过,还是深沉的主色调,一号包厢倒还是老模样,光芒璀璨的水晶吊灯,宽大的真皮沙发、茶几、牌桌......
她转悠了好几圈,才脱了厚重的大衣,舒服地朝沙发里倒去。
从前,她跟沈佳觅天热了来蹭冷气,天冷了来蹭暖气,霸着一号包厢,不准其他人进来。沈佳觅的哥哥沈航最有意见,是不是冲进来对她俩嚷,两个小丫头片子占着那么大的地方做什么?明知道沈航的意思就是想让她们挪窝,偏偏她俩装听不懂,气得沈航只能跺脚换地方。
有人敲门送东西进来,小吃、果盘、红酒,挂着经理胸牌的男人为他们倒好酒,道了声“请慢用”就退了出去。
想到从前来暮色,孟一凡根本不许她碰那些乱七八糟的饮品,她能喝的,只有那些不含酒精类的。后来出国,她失眠,还大把大把地掉头发,不知道是谁跟她提起,说睡前喝一点红酒,养颜又助眠。她对养颜没兴趣,只想着要是能让她睡上一会儿就很好了,于是试了试。结果喜出望外,一满杯见底,倒在床上待酒劲儿慢慢上来,意识半迷糊半清醒,那张脸,或笑或怒,就晃进了脑海里。望着那张脸,她很快便能无比安心地睡过去。
孟一凡打开蛋糕盒,摔过的桃心蛋糕从中间裂开,像是被生生割了一刀,切得面上的花朵七零八落。孟瑶看在眼里,只觉得应景,这跟自己胸口里的那颗太神似,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她仰头将杯里的酒一口饮尽,才觉得痛快了一点。
“有人跟你抢吗?像个酒鬼似的。”孟一凡瞥了她一眼,轻斥道,“以前教你的那些,都忘到法国了吗?”
“嘻嘻,法国在哪儿,我还真不知道。”她傻笑几声,很快又给自己倒上,“哥,我们喝一杯。”
六岁那年,家里就给她请了礼仪老师,可她贪玩没好好学。后来她读高中,身高已经够孟一凡的肩了,他出席酒会时,常会捎带她在身旁,一则可以让她开开眼界,二则他也有了现成充数的女伴。她一边笑话他是奸商,一边算计着问他要这要那,下手从不心软,就连母亲也看不下去,说她自家人也狠得下心来搜刮。她的脸皮厚得连子弹都打不穿,直挺挺地顶了回去,说买给外人也是买,给我了到时候凑起来还能当嫁妆,多划算。母亲也拿她没办法,最后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孟一凡扬了扬眉,伸手刚端起酒杯,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动作微微一滞,像是犹豫了片刻,接着酒杯碰了过来,“瑶瑶,生日快乐。”
孟瑶点点头,当是收下他的祝福,这一次,她没有急着喝,而是淡笑地问:“不接电话?”
孟一凡听着她的话,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挂断。
梦瑶没再说什么,端着酒杯自顾自地慢慢饮。酒是好酒,口感醇厚,可吞咽下去,却在喉间泛起生生的涩意。很快一杯又见底了,哪想酒还没来得及续上,某人的手机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