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亚晴面前,她的手压在我的膝盖上。
“再去找他吧,片儿。”
我摇头,我相信命中注定。
她叹息:“天哪!为什么连唯一的一次你想拯救自己的机会也不给你。”
我的眼前一片凄迷。
“片儿——”
我说:“放心啦!也许,就在明天,会有从天而降的新的缘分,是不是?”
她揽住我:“尽快的恋爱,我结婚请你给我做伴娘。”
我的心一下子绞痛。“打算结婚了吗?”
“是的!”她不能不说:“过几天去照结婚照,我会打电话给你。”
“好!”
“片儿,请你忘了他好吗?如果再这样,我会吃醋的。”
我努力的笑:“我早把他忘了,暗恋嘛,你以为有多深刻?”
“尽快尽快的找个人恋爱!”我这样对芳菲喊。
她说:“我百分百支持。”
我双手合十,作祈祷状。
她说:“片儿,如果我是晴,知道你那么爱关,我一定把他让给你。”
我的眼睛一下子湿了。
她吓着了:“别哭!我乱说的。”
我硬生生的把泪咽回去,对她说:“晴好疼我的,但爱不是别的东西。而且,年少时喜欢过一个人而已,哪里算得是爱。”
她叹气:“你去找马文军,是希望真的忘记过去吧?”
“是!”
“我好伤感。”
“你有什么好伤感的呢?不是我的怎么都不是我的。”
她起身:“别送我,你会借机痛哭。”
我真的没去送她。
百无聊耐,去书店还书,天上又下着毛毛小雨。初秋了吧,凉到人心里。
不必打伞,雨丝飘到脸上,眼镜蒙上水雾,万物全都模糊。
经过广场,一大片太阳伞下全是打桌球的男人。
有人冲我喊:“请你打桌球吧。”
我目不斜视,听到有人说:“你看她那个样子,哪里会玩这个。”
我立住脚,站在他们面前。
一个男人说:“你如果会就赌一局,输了的围着广场跑十圈。”
我哪儿会?不是不会,简直就是不懂。
男人们全都用那种兴趣十足的眼光盯着我,我接过一个人手里的球杆。
佯装老练的样子叉开左手压在球桌上,右手握着球杆,却不知该打哪个球。
“姿势不错,看来真的会。”
“她每天从这里过,看都看会了。”
和我打赌的男人说:“快点吧,我等着看你跑步呢!”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小声说:“我教你。”没等我抬头细看,一只手已经压在我的左手上,右手也被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他的头就搁在我的肩上,脸也贴着我的脸,两人简直就是合二为一了。
“别动!”他命令。
第一杆打出去,同时进了两个球。无疑,这个男人是个桌球高手。
他放开我,我这才看清他的脸,就那么一瞬,我震个人电触了一般,他竟然是——谭文哲!
师大的后面有一所保安学校,当时他就在那儿读书。女生宿舍的阳台正对着他们的训练场,我常无所事事的在那儿看他们摸爬滚打。认识他是因为他是同室一个女生的男朋友,在师大的女生中小有名气,因为他长得象明星刘德华。
和他并不熟,几乎没讲过话。听说他后来考上警校了,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他。
我张口结舌,看着他更壮实的身材和胡子渣,不相信自己会认出他来。
“欧小片!”他说:“打完全局吧,让我们看他跑步。”
当然赢了!我们坐在广场边,看着那个愿赌服输的男人表现他的体力。
我只是在想,他记不记得那次他们在训练场上放露天电影,几个女生拉上了我,从他身边经过时,他站起身伸手一揽我的腰柔声说:“就坐我这里好不好?我可以抱着你看。”那是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碰触,全身都在抖。我尖叫着:“你干什么?快放手!”然后逃回宿舍,还无不委曲的哭了一场,觉得受到了欺侮。
后来一直对他没有好感,有女朋友的人还那样对其他的女生,他是个花花公子。
他说:“你还是没变。”
“想不到,你还认得我。只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这里的人啊!”
我对他全不了解。
“你当然不知道。你这个人出了名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意外!“你了解我?”
“一点!你们学校有名的才女,校文学社的编辑,你们主办的校刊是我们保安学校免费的课外读物。”
我将小说抱在怀里,没来由的紧张。
“你还这样吗?除了看书不热衷别的事?”
我笑:“你呢?还热衷逗女孩子开心?”
他也笑起来:“那时不知天高地厚。”
“你那个女朋友呢?”
“早嫁人了。你在哪儿教书?”
“育人中学。”
“我是110哦,有什么事只管找我。”
“多好!”
“你有男朋友了吗?”
我应:“当然!”
“他——怎样?”
“不错吧!对我不错。”
“他是干什么的?我是说你那么崇拜军人。”
“现在也一样,但不一定会嫁个军人吧。”
“他一定蛮不错。当时你在大多数男生眼里是可望不可求的。”
我笑:“夸奖了。”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起身。
他说:“我送你。”
“好!”
当两人面对面坐在我的房里时,我有那种找回从前的感动。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他问。
我笑而不答。
“你仍然是永远的雨天。”
这个男人,他了解我多少?
他的眼神异常温柔,他的鼻子挺直,他的唇线性感,一个漂亮的有型的男人。
他把电话写在我的书桌上,对我说:“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我坐着,没有挽留,也不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