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爆发的斗志依旧无法弥补人数和实力上的差距,近百名吉伦利特的士兵很快便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完全掌控了局面。
加斯顿、曼努埃尔和杰瑞特都脱力地瘫倒在地,已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幸运的是伤势不重。
或许在很多年后,当怀特西回忆起这一场惨遭碾压的战斗,会无所谓地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有更好的办法吗?或许吧。”
但此刻的他,只感到无比的沮丧和自责。
而战局后侥幸还活着的基诺人,全部沦为了敌人的俘虏。
一个身穿浅灰色长袍的身影走近,周围的温度也随之降低,冰冷的眼神扫过变成了俘虏的基诺人,最后停留在库德罗身上,用一口标准的基诺语问道:
“是你破了我的‘冰锥术’?”
对于敌方法师没有口音的基诺语,倒没有人认为他是基诺帝国的叛徒。因为在普世观点中,法师都是最博学的存在,精通多门语言对于这样的群体并非难事。
库德罗眼神黯淡,没有说话。
他身后的吉伦利特士兵狠狠推搡了他一把,并命令他作出回答。
库德罗看向灰袍法师,无力地摇了摇头。
灰袍法师再次打量了所有基诺人一眼,然后看向库德罗说道:“除了你,其余人都没有能足够的灵魂力施放与我同级别的法术,更别说破解‘冰锥术’……其实按道理,你也没有。但为了保险起见,你作为俘虏期间,不能再吟唱咒语了。”
灰袍法师挥了挥手,一名吉伦利特士兵拿着肮脏的抹布走了过来。
“俯视着……唔!唔!”库德罗露出厌恶的表情,尝试着想要施展法术反抗,士兵强行将抹布一把塞进了库德罗的嘴里,令他无法再吟唱出咒语。
明显是敌方首领的一名男子走到队伍前列,眼神轻蔑地看向沦为俘虏的众人,语气冷漠地说道:
“我是阿德勒少尉,正义旗帜军团的一名掌旗官。现在由我来告诉你们一些规则……”
“我们正义旗帜军团,是不会伤害俘虏的,因为我们相信每个人都是平等的,都有权利得到作为人的尊严。所以,你们将不会被沉重的镣铐束缚。”
“但是,为了防止你们逃跑或者暴力反抗……”
“我会让多力法师在你们身上种下一个小小的诅咒,当你们试图逃脱的时候,诅咒就会生效,产生足以令你们感到后悔的可怕后果……”
“并且这个诅咒,具有追踪的效果。不论你逃去哪里,我们都能找到你……”
库德罗听见这番话,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嘴里不停地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加斯顿也从这个对诅咒的描述中听出了一些隐藏的情报,小声地骂道:“看来独角派彻底倒戈吉伦利特了……这群见利忘义的混蛋!法师中的墙头草!”
独角派?怀特西隐约有些印象,独角派原本是与基诺帝国交好的民间法师组织,以未被禁止的低阶诅咒作为组织研究的主体。通常情况下,诅咒魔法都与邪恶的黑魔法挂钩,在韦司汀大陆被各国明令禁止,而独角派可以算是唯一仅剩的还保留了诅咒魔法合法使用权的组织。
穿着灰袍的多力法师在每个俘虏跟前停留,用一种怀特西听不懂的语言吟诵着一段咒语,然后便宣布这名俘虏已被种下诅咒。虽然看不出被施法者有什么很明显的负面变化,但至少脸色都不太好了。
很快便轮到了怀特西。
怀特西紧张地看着面前冷漠的灰袍法师,在一阵若有若无的寒意中,被动接受地对方向自己施法。
“你是贵族?”灰袍法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怀特西,问道,“受封了吗?”
“还没有。”怀特西如实回答。
“哼,也是,身上没有一点灵魂力波动的痕迹,看来是个帝国里的寄生虫,不受家族重视的累赘吧?”灰袍法师不留情面地评价道,接着便吟唱咒语,对怀特西落下了诅咒。
怀特西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机械表,却没有再等到那道奇异的光,只好接受自己已经被下了诅咒的命运。
所有俘虏都被施放诅咒之后,阿德勒少尉便对手下命令道:
“把这些基诺人,和之前抓的那些违反了《黑魔法禁令》的巫师弄到一起,派一队弟兄看着他们,让他们跟在队伍后面,要是有想逃跑的,直接斩首作为警示。”
“是!”一支十人小队出列,将怀特西等人推搡着往队伍后方赶去。
“唉,都怪我。当时在黑尾鸭湖畔就不应该接受收编的命令,现在害得大家都被抓起来成为俘虏。”怀特西在人群中低声自责道。
身旁的加斯顿诚恳地说道:“少爷,您不要自责,不论是英勇地死在敌人剑下,还是屈辱地成为俘虏,都是基诺战士的命运……在成为骑士很久之前,在加入守备军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反而是少爷您,今天太让我们刮目相看了。”
“我怎么了?”怀特西问道。
“面对敌人强大的‘冰锥术’,您完全没有逃避的念头,反而正面冲了上去。怀特西少爷,您的勇气,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曼努埃尔由衷地称赞道。
“是啊,少爷,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还好库德罗法师及时破解了敌人的法术,否则我会跟他们没完的!”杰瑞特也附和道,“怀特西少爷真是太英勇了!”
“或许吧。”怀特西自嘲地笑笑。
俘虏们的交谈惹恼了押送的士兵:“不准交头接耳!”
吉伦利特士兵用力推搡着俘虏们,并禁止大伙再相互议论。
队伍的后面是另一群灰头土脸的人们,大约七八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同样被绑住了双手,目光呆滞地跟在这支正义旗帜军团的队尾。
“和这群邪恶的巫师待在一起吧,基诺人!”士兵们把俘虏穿插在这群人中间,并发出警告,“放弃你们脑袋里逃跑的想法吧,只有愚蠢的人才会这样做。”
整顿好队伍,吉伦利特的士兵们便催促着俘虏们紧跟其后。
有的士兵甚至开始动手推搡走在最后的人:“走快点,不要掉队!快点跟上!”
“不要碰我!你们这些肮脏的坏蛋!从圣加莱城的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臭虫!”轻柔的嗓音用凶狠的语气,骂出不痛不痒的脏话。
怀特西循着声音回头望去,一眼便看见了一头橘色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