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问答（中）

看着眼前依然毫无动静的对方，刘正则停下了话语，这些话他其实憋在心里很久了，他也曾经想要向他的好兄弟倾诉过，但是每次都在话涌到嘴边时停下了，他其实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向一个素未相识的人说了这么多。“抱歉啊一时间自顾自的说了这么多，那么请问我刚才的话可以回答您的问题了吗？”“说下去。”回答他的依然是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啊？”刘正则不解的问道。“说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刘正则的错觉，他好像在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丝慈爱的语气。“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家族有个传统。就是跟成人礼差不多的东西，每个刘家后人在被确定要接手刘家事务的之前，都要经历一次战争，而且还得参与其中，我那个管家后来被处死了，原因是干扰继承人接受试炼。当时管家因为从我小时候起就照顾我了，把我当做亲儿子看待，他怕我被那些画面吓倒，于是就就偷偷收买了当时带我去的士兵们，让他们向上边隐瞒我只是去走了个过场，只要跟我说已经打完了就行，剩下的他会处理。后来我那个样子被我祖父发现了他的事情也就自然败露了，祖父当时很好奇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那样，其实本来祖父并不知道管家做的那些事情，他本来只是想知道是什么让我消沉成那样，结果那些素日对管家怀有不满情绪的人就向祖父告密。然后祖父三查两查就查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就在查明的当天就把管家他们处死了，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自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原本的世界观可以说就崩塌了，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意料到，这可不是什么童话世界，当然，要是说仅仅因为这种事情就认为世界是恶的话，那我也实在是太感情用事了，因为管家事情的败露，所以自然我的那场成人礼也就作废了。我再次被迫参与了一次战争，说实话，虽然这次相对于上次来说是真正的战争，但是平心而论，在我的心里总是感觉还是那次更像战争。当时我就站在山顶上，看着底下的人群厮杀。那个时候我就感觉，他们离我很近却又离我很远。我用望远镜能够更清楚的看到他们在互相厮杀。甚至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狰狞的面孔，他们可能本来对彼此没有任何的仇恨，此时却像是仇视仇人那样恨着对方。山下即使刮起了那样的腥风血雨，但是我却闻不到一丝腥味。他们要做的，是拼上自己的姓名去与自己毫不相识的人去拼杀，而我要做的，只是告诉他们该去哪里厮杀，决定谁去送死来吸引敌方的注意，然后在忽悠他们一定可以活着回去提高他们的士气，然后编造一些并不存在的事情来让他们仇恨地方，他们都有家庭，都有亲人，他们的亲人都在等着他们回家吃饭，而我在做的事情，却是让他们的餐桌旁永远失去一个人。您可能无法理解，当时我站在他们面前向他们演讲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是个混蛋，真的，我看着他们脸上那种无畏的神情，那种随时准备为了正义去拼杀去献身的样子，我真的差点说不出话来，因为我知道，这场战役压根就不是什么正义之战，对方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们只是跟家族有着冲突，仅此而已。后来赢下这场战役之后，我正式成为了刘家的继承人，也就是说待我的父亲从家族主人的位置上下来之后，我就会直接接下他的位置，但是在此之后，家族还给我安排了锻炼我交际能力的任务，当时给我的任务是在一个月内拿下一个城镇的掌控权，当时的我起先是打算用正当的方式，走上那个城镇的镇长的位置，但是后来发现，一个月内是完全办不到的，所以我的那个任务失败了。然后我的祖父找来了家族的一个旁支的实际掌权人，我在后来查看她的资料的时候发现，她仅仅在16岁的时候就掌握了她们旁支家族的实际权力，跟我不同，旁支的继承人确立方式跟我们主家的继承人确立方式有着很大的出入，我们主家的继承人的确立相当于是先确定然后在锻炼，也就是像我这样先确定下来是我，然后在用不同的试炼来将我锻炼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但是旁支正相反，旁支是先锻炼在确立，确切的说他们并没有锻炼，是完全靠自己的，而且因为是旁支，所以并不像主家那样在意血统，只要你有刘家的血脉，然后向刘家证明的你的实力在其他竞争者之上，那么刘家就会把你确立为旁系的实际掌权人，而展现实力的最好方式就是成就，而获得这个成就的方式和手段主家完全不在意，也就是说，只要你的成就够高，就算你是个道德败坏的人渣，你也是刘家旁系的掌权人。后来她用了半个月就彻底掌控了那座城镇，然后交手于了我。我目睹了她掌控这座城镇的全过程，好利者购之，好色者诱之，好义者骗之，可以说她的方法在我看来是彻彻底底的下三滥，是我完全不屑的方法，但是就是这种方法，完成了我没有完成的事情，当然，这还不是最让我感到崩溃的，在我接手这座城镇的管理之前，我从外界各种渠道收集来的信息表示，这个城镇是一个和谐的城镇，民众安居乐业，社会治安良好，人们相信正义必将惩罚邪恶的地方，可以说这是我当时很向往的地方，所以我才想用最公正的方式来获得这个城镇的控制权，因为我不想玷污它，就在我还在认为那个女人的方法玷污了这个城镇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这个城镇跟那个女人，其实也就半斤八两。在这座城镇里最具有声望的人是这里的牧师，这个牧师曾经我也见过，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善良的人，知道后来接手这个城镇我才知道，这座城镇的毒品交易和淫色买卖的最大买家都是他，他明面上白天细心聆听者前来祈祷的人们的赎罪话语，其实背地里只在乎这些人到底投了多少的钱进去，他还美其名曰这是赎罪钱，即使他表面上说着赎罪钱不论多少，只是表明自己有赎罪的诚意，但是实际上那些长时间只给少量钱的人他会记录在案，然后下次那些人再来赎罪的时候他会让他的手下吓唬他们说什么他们不够虔诚牧师已经无法洗涤他们的罪恶了。然后如果给的多了，他就会立马笑脸相迎的出来帮助他们忏悔，若是还给的少，牧师就会暗中派人去他们家骚然，然后假装好心去他们家里慰问，然后暗中暗示这是你们的诚意不够招致了惩罚，呵，就她妈是个人渣。这还不是最让我震惊的。那个城镇的镇长，我本来以为他是个正直的人，然后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家伙之前募捐演讲，表面上说是为了建设城镇的水利工程，然后自己带头捐了许多钱，之后又游说很多富人捐出了一大笔钱，后来我才知道，富人的钱，全数奉还，穷人的钱，四六分成，甚至连这个镇长的位置，都不是他的，得到这个位置的是他哥哥，他为了这个位置放了一把火，把自己全家都烧了，然后装作他哥哥来这里上的任，后来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竟然还在试图用钱和女人来买下自己的这条命，我甚至最最开始还想要成为他那样的人，真是可笑，自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不再计较用什么方法了，如果要争夺一个位置，原本的我会想用实力堂堂正正的获取，现在的我会选择贿赂评判的人或是除掉竞争者这些原本的我最不屑的方法，而面对喜欢的人，我原本会选择默默追求，然后等待她的倾心，现在的我会选择暗中毁掉她的一切，然后装作好心去帮助她，从而让她只能依靠我，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恶的，我为什么就非要装作那么清白的样子呢？显得我多高贵似的。很抱歉让您听了我这么多的自言自语，其实我就想说明一件事情，这个试炼我不配参加，虽然我只是听祖父提起过，但是这个这个试炼应该是通过问答的形式来判断这个人的心性如何，然后给予其相对应的奖励吧，我记得好像这个只有刘家的人才有可能参与，我本来以为这就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刘正则说道这里不禁笑出了声，其实他虽然不清楚面前这个人的具体身份，但是能给刘家试炼的人物，就算用手指头想也能明白肯定是个神，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一股脑的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他现在不明白，他以后也没机会明白了，在神的面前大放厥词，肆意说着自己的不堪，在神这种高贵的存在面前，是大不敬，即使对方跟着刘家有着渊源，但是刘正则也不认为对方会饶恕自己的无理行径，而神对对自己不敬的人最普遍的惩罚就是处死，这还算好的，有的人可是会因此承受永世的折磨。所以现在刘正则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他只想在死前默默回想自己的一生，就像他曾经在小说中看到的那样，然后接受自己的惩罚。一个罪人在回顾完自己的一生之后迎接死亡的惩罚，这也挺好的不是吗？刘正则暗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