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梦里挣扎着,意识渐渐清醒,猛地睁眼,天才亮,太阳正在慢慢升起。
我又打了个喷嚏,浑身觉得冰冷,不觉扯了扯被子。
“姑娘你可醒了,”突然从床底下传来阿香的声音,我吓得一激灵,翻了个身向床底下看去,阿香趴在阶上,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啊,奴婢这就去给你做早膳,姑娘先喝喝茶醒醒胃吧。”说罢,阿香起身倒了一杯茶,送入我手中。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笑,这阿香,还挺可爱。我一饮而下,将杯子放在床头案板上,刚想躺下时,瞥见枕头旁有一张素白色的帕子,我将帕子拾起来仔细看,上好的丝绸帕,我将帕子叠好放下枕头底下,躺下思考着这帕子的由来。
这是我的帕子吗…怎么不记得有条素白色的,我常用的帕子上绣的都是海棠花。
还是阿香的帕子,掉我床头了…
想着想着,我又进入了二次睡眠,是阿香将我唤醒。
阿香叫我用早膳,随后又端来汤药,我痛苦的看着碗里那黑黢黢的液体,闻起来便十分苦涩,更别提喝下去的那滋味,定会让我难受的头皮发麻。阿香见我如此犹豫,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阿香将纸包打开,我探出头看,里面是几块蜜饯,我抬头看着阿香,阿香得意的笑着。
“姑娘,这蜜饯可是奴婢家里的特产,奴平时都舍不得吃呢。”阿香看着我喝完了药,欣赏了几秒我狰狞的表情后,哈哈笑着将蜜饯塞入我的口中。
“阿香家乡的蜜饯就是好吃,甜而不腻。”我边品尝边称赞道。
阿香听了我的称赞开心极了,从我手里拿走了碗。
“对了阿香!”我突然想起帕子的事情,喊住了阿香。
“姑娘怎么了?”阿香疑惑地看着我。
“阿香,这帕子是不是你落在我床上了?”我从床底下抽出那张素白色的帕子放在手心上给阿香看。
阿香看了一眼就否认了,“姑娘,现在都是男子用的素白帕,咱们女子用的都是绣了花的。而且这手帕,必定是富家男子才用的帕子了…莫不是十四王爷救姑娘的时候帕子被姑娘扯下忘记还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细细思来好像是有些道理。
我了起床,在屋里活动活动,扭扭腰,探探脖子,便坐在案前拿起毛笔,想写些什么。
提笔却又不知该写些什么,好生无趣。
我提起裙子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推开门,却与人撞个满怀。
我惊恐的抬起头,竟是秦圩那张王八脸,我瞪大了眼睛,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拍了拍刚刚碰到他的地方,我真的超级嫌弃他。
“你来我这做什么!”我恶狠狠的对着他说道。
秦圩并没有理会我,也不看着我,只是盯着我的脚看。
“我在问你问题。”说罢,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脚上好像只穿了个足衣...
我憨憨的笑着,不好意思的踩踩脚,连忙去榻下将鞋子飞快套上,听见他在身后嗤嗤笑、
!!!!!!!!!!!
为什么每次与他相处都是这般窘迫,我不服。
我理直气壮的抬起头与他,“来我这做什么?”
“你没病死就行。”秦圩轻轻开口,说罢,摇一摇折扇,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圩梧西苑。
好奇怪的一个人,来我院子里就为了看我出丑?
怕我病死了没法给你爹交代吗.....
duck不必我从小到大身子骨都硬朗。
“啊呀。”我一敲自己脑袋,竟然忘记问秦圩关于我啊娘的事情了。
算了,下午再去问趴,刚斗完嘴,暂时也不想见他。
…
亭鹤苑。(新苑)
“少爷,午后芸琅姑娘便来咱们府上了,刚叫人送来了拜帖。”说罢,樱桃将一把青色的折扇递给了秦圩。
“哦?”秦圩接过折扇,一股檀香味萦绕着,秦圩将扇子轻轻打开看了看,并无题字。收扇仔细看扇骨,发现扇骨下方刻了一个“圩”字,再翻去另一边,果然有一“琅”字。
“少爷,芸琅姑娘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樱桃看着秦圩说,秦圩不动声色。
“去把琅儿的玉佩找来,”秦圩慢慢开口,“替我戴上。”
“是。”樱桃从一个沉木锦盒里小心翼翼的拿出玉珏,别在了秦圩身上。
“好了,你去吩咐厨房的人做午膳罢。”
“是。”
…
啊香推着我荡秋千,今日的阳光正好,暖洋洋的。
“啊香,你在宰相府做事多少年啦,对,你多大啦?”我转头看了看啊香问道。
“奴在宰相府做事四年了,奴是十三岁入的府,姑娘今年十五,奴便长姑娘两岁,今年十七。”啊香温柔的说道。
“啊香,不要奴奴奴的,我不喜欢。”我认真的看着啊香。
“是,啊香记住了。”啊香笑着。
啊香自我认识她以来,印象里她就是个爱笑的女孩,也像一位姐姐一样照顾我,单纯善良。
“啊香,你们家少爷脾气是不是一直都不好。”我一想到秦圩那臭脸嘴脸就不满。
“姑娘啊,”啊香摇着秋千,“少爷他很善良的,就是性子孤傲了些,相处久了,少爷自然会放下那性子真心待你的。”啊香温柔的说。
“可是他每次都那副样子,真的会让人不敢靠近他。”我嘟囔着。
“哈哈哈哈哈哈…”啊香无奈笑笑,“这些年也就你一个敢与少爷对着干的啦。”
我没讲话,低下头整理了下裙摆,任啊香摇着秋千。
…
晌午,我用完午膳,捏着鼻子喝完汤药,又向啊香讨了个蜜饯,甜进了心里。
还未立夏,这太阳便像火一般烤着,我换了一件白纱蔷薇绣花的大袖衫,又让啊香将头发盘成了飞天髻我看着她将头发分三分,每分用丝绦缚住,向上盘卷成环状,又叉了支银色铃琅步摇。
啊,风都为我沉醉,窜来槐花的清香,沐浴我的全身。
一步一步,清脆玲琅细细响。
“姑娘堪当长安第一美人。”啊香眼睛里闪着小星星。
“过奖过奖。”我嘿嘿笑着说。
咱毕竟是去问事情的,又不是去比美的。
我提起裙子,慢步走着,经过小花园,啊香为我折了一支玉兰,别在了我头上。我笑着也折了一支别在了啊香头上,
“啊香真美。”
我和啊香边走边聊天,当我们快走到长廊的时候,我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啊香也顿住了脚步,痴呆的看着走在长廊的那人。
一身兰紫色的拖地长裙,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烟灰色的披帛随风向后吹去,逸逸如仙。青丝也随风飘舞,细细铃声从如嫩葱的手腕传来,惊艳了时光。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我突然想到了这句话,这样美的人,一出现便惊艳了万物,一出现万物失色。
我着实看呆了。
“那是郑大人家的小姐,名叫郑芸琅,与咱家少爷是青梅竹马,年少情谊呢。”啊香贴着我耳朵悄悄说。
“郑芸琅…”我中了魔似的念叨着。
连名字都那么好听,气质出众,容貌更是万里挑一的,官家的小姐也必定是才艺俱佳,这才是与他秦圩相配的人吧。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啊香,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