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1928年,国民政府完成二次北伐,攻克北京,改北京为北平特别市,立南京为首都。南京战事并未停歇,北方各省民变迭起。长江中下游各省连年发生灾荒,饥民成群流入城市,抢米骚动时有发生。
一个月后,苏旖旎和伊笙依旧住在雨花巷的苏府,一切都没有变,只是苏旖旎少了昔日爱笑的眉眼。
在屋子里闷了许久,苏旖旎怎么都不舒坦,就想着去无想寺上香,对佛祖表达敬意之情,以求佛祖保佑众生安然无事,待丫鬟伊笙送茶点进来,便叫着伊笙出去祈福。无想寺的人来来往往,古树上的祈福带更是目不接睱。精心挑选完香之后,苏旖旎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的拜着,伊笙也在斜后方跪下来,许着小小心愿,上过香后,一主一仆走出了无想寺。在一家粮店门前,挂着一面印着许字的红黑锦旗,不少衣衫褴褛的老人与孩子提着破布袋去抢米。“小姐,今日金陵又来了不少饥民,许公馆免费施粥发粮。听说,各家富商都收了不少饥民。”伊笙忍不住道。“笙儿,带我去许氏诊所,咱们该尽些力。”说着,伊笙便扶着苏旖旎到了诊所。大厅里置满了单人床,孩子大都受了伤,苏旖旎忍者泪转身进了先生的诊断处。“旖旎久闻许老先生大名,今日起愿到诊所帮忙,不知先生收我否?”许老先生推了推老花镜,“啊呀苏小姐,不敢当啊不敢当啊,老朽不如苏小姐留过洋啊。”“老先生,我就权当您应了,”苏旖旎笑着说。“好好好,”老先生笑得胡子直打颤。“老先生,今日各省都不平稳,无辜百姓也受了牵连,理应多准备些枪伤药和麻醉剂。”老先生笑着点点头“已经准备下了,大少爷爱国心切,前几个月南下去了武汉,近月里也没收到消息,老爷担心的很呐。”时隔多日,当亲耳再次听到许泽晰的消息,心里依旧为他担心,怕千万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接下来几日里,苏旖旎常常忙的吃不上饭,人也瘦了几圈下来。枪伤病人日日剧增,诊所门前不时有前线士兵拄着拐杖路过。看的苏旖旎心隐隐的疼。那日,收到一个病人,心脉紊乱,面色土黄,高烧一直持续不退,伴有强烈咳嗽。当时许老先生背着药箱出门诊断去了,诊所直剩下苏旖旎一人。暗叫不妙。“笙儿,快出去。这几日不许来找我,对老先生说,南方一带即有瘟疫爆发,多准备金银花白术!”,伊笙呆的张大嘴巴,猛地点点头。
许老先生回诊所后,听到这个消息,吓得眼镜差点跌了下来,忙叫人采购药物,又跑到经久不用的阁楼,找到一本医书,摸着胡子细细忖度。半月,苏旖旎面无血色的推开隔离门,没走几步就跌倒了,伊笙赶紧跑过去扶起苏旖旎,喝下几碗热粥后,手终于有了温度。“老先生,那瘟疫病人我已经缓解了他的症状,用药物压制住了。暂时无妨。”“唉!苏小姐,先回府休息几日,没被传染才好啊!唉!可惜了。”老先生直叹气,苏旖旎看这副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08
歇了小会儿,许老先生派人送苏旖旎回了苏府。
一直站在门口等的焦急的仆人,伸长脖子东张西望,“小姐,哎呦,我的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洗澡水好了。小厨房炖了八宝田七乌鸡汤给您备着呢。”苏旖旎微微一愣,颔首和伊笙进了苏府,泡完澡,苏旖旎很快进入了梦乡。第二日下午醒来时伸了个懒腰。用了些点心便坐在紫藤花下无心的翻看几本医书,一位仆人急急来报,说南方瘟疫已开始蔓延,许老先生只留了个弟子在诊所内,准备去前线救急。苏旖旎也顾不得带太多东西,急急的收拾了几件衣物,和伊笙就去了许氏诊所。许老先生正欲上马车,见到来人,既担忧又欣喜,也顾不得多说什么,一齐上了马车,晃晃悠悠不知颠簸了多久,才上了一辆军车。行了一天,傍晚,军车在武汉第十六师部指挥团门前停了下来。指挥团所有人员列队,向苏旖旎和许老先生敬礼,没想到,见到许泽晰,竟是在这种场合。许泽晰的目光穿过人群,停留在苏旖旎身上,仅仅三秒,就又转到别处了。一位副官带着苏旖旎到了住处,房间不够,临时加了仓库作为住房。“苏小姐,我是刘副官。许团长说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副官说完,敬了礼,转身带上了门,苏旖旎怕麻烦,就让伊笙和她住在一起,也方便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