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当华玉芷出现在美湖园里,着实是让刘沁感到意外。
碧儿更是忙着上前施礼,“二小姐。”
看到碧儿,华玉芷仿是料到的了,只应了一声。倒是在项家园子里见到了刘沁,不只是刘沁,华玉芷也意外了。
华玉芷还是换下了那件吃斋人的穿戴,水蓝的短衫长裙,风姿清丽,发饰简单,两支珠钗刚好。
刘沁走上前,“玉芷姐。”或许这样叫着心里还是舒坦的,“又见面了。”
“这是项家的美湖园?”华玉芷还是不确定地问了句。
“是,”刘沁点头,“哥就在屋里。您是来见项艺的吧。”
“嗯。”跟着刘沁网长玉屋走去,边走边问道:“项艺是你哥?”
“项艺与您一样,是对我很好有恩的人。”
看着刘沁,道:“我对你很好吗?如果当日我与你说一些实情,兴许的你就不会走。”
刘沁笑着摇摇头,“那些事我都没有在想了,您真切的帮助过我,我都记在心里呢。”
长玉屋门外,项艺正走过来,见着华玉芷,有礼的躬身道:“华小姐。玉芷。”
华玉芷端正的施礼,“项大哥。”
刘沁有些好奇两个人的礼节,瞧着怎么都不像是甚相熟的,偏着项艺又唤了她一声玉芷。
“哥。”刘沁道,“玉芷姐,我先回去瞰湖楼了。”
“嗯。”
回到楼里,托腮坐着,问眼前的人,“碧儿,你在华府里多年,可见到少爷去过那华府吗?”
“我进府就跟着华启少爷,一直规矩得很。少爷与二小姐不是一个房的,平日里见得都不多,府里什么大小事我也很少打听。”
叹了口气。算着起来,华玉芷今年应该二十有六了,若没去游医,也当真是个老姑娘。华府人不可能是放任着不管的,定是华玉芷自己心意坚决始终未嫁。而能使一个大家小姐这般心死的,宁愿是做游医也不肯出嫁的,心里肯定有结。只是这结是伤是痴还是怨就难说的清了。
刘沁并不愿打探谁得心事,只是那人是华玉芷,单薄的有点倔强。还有她心里猜测的,都让她躲避不开。
“不过,”碧儿像是忆起了什么,开口道:“有一段时候,府里的丫头们也传说过,无数上门提亲二小姐的,都遭到二小姐痴心医理拒了。底下丫头说,其实二小姐并不是什么痴心医理,实是心里有人。”
“可听说过是什么人?”
“那倒没有。”碧儿晃晃头,“沁儿是猜二小姐心里的那人是项少爷吗?”
“没。是我多想。”
“大小姐你在吗?”楼下有人在叫,声音听着急促。
碧儿回身下楼,很快又跑了回来,一脸慌张,道:“小姐,白礼派人来传话,说百客栈里头死了一个常客间的客人。”
刘沁噌的起身,“怎会这样?”
“没细说。要你去呢。”
“先别告诉少爷,我先去看看。”匆匆下了楼,带着碧儿,出了园子,幸好白礼派来的人是驾着车的。
坐在车里头,刘沁迅速定了定神,盼着不是个棘手的,能好打理。
夏青平不在百客栈里,平时就爱晃,也是常事。见刘沁碧儿下了车,白礼忙上前迎着。
到了前堂口,客栈里倒还是平静。刘沁低声问道:“人呢?”
“没动,”白礼回道:“怕是有什么线索动坏了。还犹豫着要不要报官。”
“先不要。最好应对的要尽可能的护着百客栈的声誉,带路。”
“是。”
跟着白礼,到了那死了人的常客间。刘沁微微皱眉,心里还是有些胆寒,也只能压了去查看。碧儿小心地掩着嘴跟在后头。
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和衣躺在床上,面色安详,要不是那脸上清冷没有了血色,真会被人以为只是睡着了呢。
衣衫是上好的料子,绣花也精致,看着像是个有钱人家的。能看见之处,并没有伤痕,衣衫也没有褶皱,更没有沾到什么污渍。
“如何发现的?”刘沁问。
“这客人有个习惯,每天早上都要吃鲤鱼粥。伺候的今儿按例按时地去敲门,不应。当时屋里没人,就推门进去,却见在屋里头。伺候的就恭敬地又叫了两声,还不见应。伺候的就谨慎的上前又叫了两声,最后是伸手探了鼻息。”
穿着是个有钱的,身边儿也没有个随侍的丫头?刘沁问:“她是一个人住进来的吗?”
“还有个男的,住在隔壁。昨儿个出门办事一直都没有回来。我也正担心着,这人一回来,就怕闹大了。”
“可知道他俩关系?”
“看着倒是亲密,但并不住一间,也不敢妄断。”
怕是不得不要打扰项艺了,看不出头绪的死因,若不是本身有疾,恐怕就让人毒害了。
“你可有查看过其他屋里的客人,可还有脑病的?”
“小姐是担心百客栈里的食物有毒?”
“不是就是最好的。”
“是,我这就去。”白礼转身要走。
“白礼,”刘沁叫住他,“要小心仔细,切不可乱了人心。”
“是。”
刘沁也出了屋,让伺候的守住了房门,走到了柜里坐下。
“碧儿,你回去美湖园请少爷。不要多说,我在这儿等着。”
“小姐你自个儿小心着。”碧儿嘱咐道。
冲着碧儿笑笑。“去吧。”
刘沁虽是相信华玉芷,但这件事儿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况且项艺的医术,并不在华玉芷之下。
明儿个,沈家的人就该到了,这时候一定不要出差错。
白礼跑了一圈,回到柜里,道:“我让人挨间儿地送了茶点,说是客栈送的。跟着瞅仔细了各间的客人,除去不在屋的,都是好好地。”
刘沁的心这才落了地,只要不是百客栈的错失,就一切好办些。“嗯。做得好。”
白礼在柜里给刘沁倒茶,“小姐,先喝口茶。”倒着,手突地一抖。
“怎么了?”刘沁问。
“他回来了。”
店里走进来一个中年的男子,布衣粗装,脸阔方圆,步伐匆忙,进了店门,就直奔那妇人的房间。
刘沁紧着从柜里出来跟上去。
男人进了屋就叫道:“娘子,我回来了。”
刘沁跟进屋,却不知如何张口告知那妇人已死,只得满脸歉意的站在了门口。
男人瞧着刘沁,似乎也察觉出什么。快步就到了妇人床边,“娘子?”用手推了推,“娘子?”终是不敢置信地伸手试了试妇人的鼻息。
“啊!”颤抖着向后退了一大步,“娘子!”愣了好一会儿,才跪着扑到了床边上,抱着妇人,“娘子啊!”声泪俱下。
刘沁回头看了一眼白礼,白礼意会地拉上了门。
听到关门的声音,男人转过头,怒视着白礼和刘沁,“我才出屋一天,娘子就没有了,你们给我交代!”
白礼上前深鞠一躬,道:“我们也深感悲切。”
“娘子啊!”继续哭喊着妇人,“你到底是怎么了?快起来告诉我,我给你申冤啊!”
待男人哭喊声歇了一些,刘沁道:“这位大哥,我们春意声名在外,定然不会罔顾这事不管。只是,问一句大哥,大嫂平日里可有什么顽疾?”
“哪儿来的顽疾!”男人起身吼道,“你们是要逃避罪责吗?你,”指着白礼道:“你见过我家娘子,风华正好,何来的顽疾!”
白礼低头,他何曾认真仔细地看过那妇人。
“我要报官!”男人扬手怒道,“你们店里头住死了人,我要报官!去给我们说理!”
刘沁忙躬身施礼,“这位大哥,未能照顾好大嫂我们赔礼。只是这死因不明,张扬未必是好。倘真的就有人加害,您报官,坏人定会躲起了。”
“那你说得如何!不声不响地就要埋了我娘子吗?”
“不瞒大哥,我家少爷精通医理,这会儿正往这儿赶呢,等先瞧了大嫂的病因再打算不迟。”项艺未到,只得托持了不张扬,免得惊扰了别的客人。
“砰砰!”敲门的声音。
白礼忙去开了门,“少爷,”
哪知道只有碧儿一个,到刘沁身边低声道:“少爷与二小姐出门了,园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少爷去了哪里。”
尽管是压低了声音,男人还是一怒而起。“你们就只管是应付着我,见我们生人就欺压,着店里头出了人命,我这就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