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的早晨,司马长夫率领着浩浩荡荡的三千精锐部队和百余命锦衣卫从京师一路开入长安城。
陕西巡抚,长安的藩王秦王,汉中王,延安王及临近省份的甘肃巡抚和宁夏巡抚都日夜不停骑着快马来到长安面见这位大明新朝的首任总督大臣。
在明国,巡抚相当于高官,藩王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富家翁,而总督不常设,一般都是地方有重大事件发生,才会专门派一个人当特命钦差大臣去做这个总督。
因此,巡抚只能管一个省的事情,但是发生了一件大事件以后,地方搞不定,总督就可以调集周边几个省的巡抚来统一解决。
正是由于总督特权太大,明国两百余年,总督的数量还没有一个巴掌多。
前面的第一个是浙直总督,负责与倭国海战途中海禁江南五省,根据皇帝旨意一面海禁保护人民,一面下南洋至东非诸国。此举同时又扩宽了大明经商和国防的航线。
第二个冀直总督(北直隶,由大同,朔州,张家口,承德和京师五城组成,当然,我自己编的,为了显示北直隶五市的防御阵型),负责对付瓦剌军队,他以一己之力守卫了京师,赶走了前来侵犯的瓦剌军队。
第三个两川云贵总督,广南省起义成立了越国,最终被皇帝当替罪羔羊杀害。
第四个两湖两广总督,平灭了江西宁王的造反,却被天下藩王指责,最后只能罢官不予录用。
明国差不多一个甲子才得来一个总督,后两任总督的不幸际遇,让总督制由盛转衰。藩王却相对拔高了。
这位陕甘宁总督大臣兼任河南巡抚,终于算筹够了一个巴掌。
司马长夫吸取上任总督的经验,藩王之祸不得不除,连皇帝都是劫后余生之人。
他决定先给这些个儿大官们一个下马威。
只见他走出轿子,对着一同前来的陆玄生(锦衣卫佥事)说道,君坐我的轿子,我乘君之快马。
没等陆玄生反应过来,司马长夫竟然扯着陆玄生的衣袖便将陆玄生给拉入了轿内,自己腾空骑上那匹黑马,周围的的将士看到此种情况,大为惊讶,忙喊着问总督何处去?却无一人赶难为这位总督大人。
只见他头也不回的说到,你们继续去含元殿会见几位王爷巡抚,不得有误。
陆玄生,更是哑口无言,一分钟之内脸上竟然变换了四个表情,自己好歹也学过了十几年的功夫,但是面对这位帝师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即使他的父亲锦衣卫指挥使陆景也不能比拟的。
很快西安城便到了,几个藩王和巡抚夹道欢迎,按道理来讲,就算你是总督,你也应该出来见一面。
可是轿子里面的人,只是不停的咳嗽,说了一句下臣偶感风寒,怕传染给各位王爷,等到了府上,隔几日再与诸位同僚们相见吧。
虽然几个出城远迎的人物平日也是要风得风、要水得水,虽然他们对这位总督没有人情味很不满意,但是听到总督言辞恳切,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北边高原上,却卷起了一道道烟尘。
司马长夫单人单骑正在前往陕西大旱的重灾区延安城。
太阳明亮而刺眼,马儿也开始唇干。
一个黝黑的额头望着前方更多更黝黑的额头,黄土路寸草不生,只有风沙吹痛了眼睛。
他的目光被一个爬在枯树上的孩子吸引,一只手在不停的向他招摇,另一只手从树里面掏出了绿色的树虫放在牙齿上面咀嚼。
他缄默不语的盯着他,孩童有些畏惧他的眼睛,开始转过头光顾着吃了。
“开粮了,开粮了。”
前面一个叫唤,吃着虫子的小孩,身手熟练的下树,挤入了人群之间。
可没过一会儿,地上只剩下一个,头上连带着眼珠被踩了一脚印,胸口也被踩一脚印,嘴角淌血的小孩,蜷缩在黄沙之中。
他抱起了那个小孩。将马匹上不多的水源分到了他的嘴角,但嘴巴始终没有合拢,也始终只进不出。
他颤颤巍巍的碰了下孩童的鼻下,转而把他放在了那颗老树下。
此时,他径直走向了开仓济粮的那个官员那里。
那个官员也多少有些见识,看见一身红袍禽服,官职好歹也是个京城大员。
立即赶忙下跪,下官见过大人。然而那些正在喝粥的百姓只顾着大口大口喝着,对这些官员似乎一点也不感冒,似乎见过了很多,又失望了很多。
他伸手抓起瓢看了看粥,那哪里是粥啊?明明是糟糠啊。但是司马长夫什么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他没有感情的说道,这里有几个棚场,一天几次开放,灾民多少。
那个官员支支吾吾,对于这位上官,他摸不着头脑,似乎东扯西拉,司马长夫也有些按耐不住,拔出佩剑直指那个官员,官员看着宝剑七星环绕,他猜出了八九分。
再看一看剑身,他有些不可置信,但想起几日前巡抚的召见,知府们的再三强调。
立即磕头,总督大人,下官也只是个连品级也没有的师爷罢。
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如果开心,你说不定就会有品级。如果你少说了一个字,或者说错了一个字,你应该知道下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