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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还记得我

有卿本就睡得并不安稳,朦胧中感觉好像有人给自已盖了东西,一张开眼,看见面前有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林柏舟。

“林公子,你怎么在这?”有卿慌忙坐直。

林柏舟看着眼前的姑娘,形容憔悴,脸上的泪痕都还未干,掏出随身的帕子,递了过去。

“你这是又叫人欺负了?”

‘又?他说,又。难道林公子还记得我?’有卿心想。

林柏舟看有卿只愣愣的看着他,既不说话也不接帕子,便坐下来,轻轻用帕子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一阵药香气钻进鼻子,有卿缓过神来,发觉林柏舟竟在帮她擦脸,动作轻柔认真,有卿又羞又惊,慌忙伸手拿过帕子,低头说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公子…居然还记得我吗?”沉默半晌,有卿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出声问道。

“我倒是以为你已经记不得我这个人了,毕竟你看起来,并不像记性好的。”林柏舟将手支在石桌上抵着头,看着有卿。

“怎么可能,公子可是救过我的。”有卿急忙反驳道。

“既然救过你,那我可算的上你的恩人?”

林柏舟看有卿老老实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来告诉恩人,你这是怎么了?”

有卿听得问话,沉默下来,昨晚发生之事,着实甚不光彩,实在让人张不开口。

“算了,既不想说便不要勉强。”林柏舟看有卿甚是为难的样子,不再追问。

“先回去吧,清早这山下寒湿重,你这衣服都给浸湿了,很容易病的。”

有卿听林柏舟这么说,站起身来,心下想着‘回去?我能回哪儿去?吕夫人断是不会让我回去的了。’

正想的入神,忽见林柏舟伸手过来,有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林柏舟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继而继续伸手过去,将有卿身上的披风替她裹紧,又系上颈部的带子,一边系着一边说道:“女儿家娇弱,待自己要仔细着些。”

有卿抬头看着林柏舟垂眼替她系带子的认真模样,觉得心口忽然好像有些异样。

林柏舟系好带子抬眼,两人目光相接,有卿迅速别过头去,抬起右手按住心口,那里果真有些怪异。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到县里的路上,走在后头的有卿,抚了抚终于安分下来的心口,思索着一会儿到了县里要怎么支开林柏舟。

“咳咳,咳。”

前头的林柏舟忽然轻声咳嗽几声,有卿想起他身体不好一事,快走两步追上,就要解下披风。

“公子,这还是给你穿着,我不冷的。”

“穿着。”

林柏舟按住有卿的动作,只淡淡说了两个字,语气却还是不容人拒绝。

“可是你……”

“少爷…呼…呼…少爷,我回来了。”

有卿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有人高声呼喊。

阿淞气喘吁吁,跑到林柏舟身边,展开手中的披风,披在他身上。

有卿见状,便不再言语,三人一同继续前行。

“少爷,可累死我了,我这一路,可是一刻都没耽搁。”阿淞在林柏舟身边念叨着。

“赏你今日不用替我磨墨了。”

“真的?!谢少爷,我可最不喜磨墨了,手都酸死了。”

“可我今日好像是要替人写婚书的?可惜没有墨了,这婚书是写不了了,真是可惜啊。”

“少爷,哪有你这样的,我这婚书你不是早就答应好的。”

“可惜啊,没有墨了。”

“我磨墨!我磨还不行吗?!”

阿淞气的咬牙切齿,“少爷你这简直就是…什么来着?哦!对!令人发指。”

“是吗?”林柏舟似是有些疑惑的样子。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阿淞连连否认。

一路上听着主仆二人斗嘴,这路好像都短了许多,眼看着就要到了县里。

有卿正想着找什么借口分开,三人刚一进县里,就撞见了宋书辰。

“呦,这不是我柏舟兄嘛!这一大早的,干什么去了?”

宋书辰迎上前来,看见柏舟身边的有卿,转而来到她身边问道:“这位如花似玉的妹妹是哪家的小姐?嗯?柏舟,这不是你的披风……”

宋书辰看了看有卿身上的披风,眼神戏谑的看向林柏舟:“这铁树居然开花了,说说吧,你从哪寻来的姑娘。”

林柏舟斜睨了一眼一脸看好戏模样的宋书辰。

“这是有卿,住在吕先生家的那位姑娘,你以前见过的,书言及笄礼的时候。”

“嗬!是你啊小姑娘。”宋书辰将有卿上下打量一番“长大了长大了,如今可不是小姑娘了,这不止长大了,人也越发美若……”

“有卿啊,我的儿啊。”

宋书辰正说着话,忽然被一个哭喊的声音打断,一个妇女涕泪横流,扑过来抱住有卿。

苏秦氏一早接到吕竹桃传来的消息,说是有卿被赶了出来,当下兴奋不已,叫着苏平一同出门四下寻找。

一早上几乎走遍了县里所有地方,正心急着,终于看见了有卿的身影,苏秦氏远远看着她身边站着的像是林家宋家那两位公子,自己身上穿着的披风料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心下更是欢欣不已。

苏秦氏收了收内心的欢喜,还挤出了不少眼泪来,三步两步扑过去,抱住了有卿。

“我的儿啊,你受苦了,都是娘的错,呜呜……娘以为送你出去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居然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呜呜…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啊。”

有卿忽然被抱住,先是一惊,待看清了来人,有些抗拒的想要挣开,可听着苏秦氏这般言语,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委屈,忍不住也跟着掉下泪来。

“娘来接你回家,走,跟娘回家去。”

苏秦氏拉着有卿作势要走,有卿先是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不与苏秦氏回去,也定是没有地方可去了,就转头看向林柏舟。

“今日多谢林公子,有卿这就先回去了。”

看有卿和林柏舟说了话,苏秦氏装作一副刚看见的样子,状似惊讶的说道“这不是林公子宋公子吗!两位公子也认识我们家女儿。”

‘我们家女儿’五个字,咬的格外用力。

林柏舟瞥了一眼苏秦氏,没有回话,转头看着有卿说道“若有事,可以来善医堂找我。”

说完叫着阿淞,扯着宋书辰离开。

“哎,你别扯着我啊,我还没跟小姑娘说完话呢,哎小姑娘,你也可以去吉隆当铺找我啊!……”

宋书辰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柏舟扯走老远,终于忍不住,晃荡着身子离开林柏舟的控制。

“扯走我做什么,小姑娘的娘亲还在与我们交谈呢,久别重逢,好事好事。”宋书辰理了理被扯变形的衣裳。

“好事吗?”林柏舟不甚赞同“她看见你的眼睛都比看见有卿时要亮。”

“是吗?”宋书辰回想了一下苏秦氏的眼神,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暂且作罢。

“话说如今这小姑娘长大了,以后就不能再称小姑娘了,对了,小姑娘叫什么来着?”

“有卿,苏有卿。”

“苏有卿啊,那叫什么好呢?小卿卿?不行,听着像想亲亲,让旁人听去我这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仪表堂堂的宋公子面子可过不去,小苏苏?不好,也不好。叫什么好呢?柏舟你说叫什么好?哎,你等等我啊!!”

甚是纠结的宋书辰抬头才发现,林柏舟已走出老远。

被宋书辰缠着谈天直到近晌午才得以脱身回家的林柏舟,刚进家门就看见林夫人,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走来他身边坐下。

“舟儿啊,今早可是去采药了?”

“嗯。”林柏舟不动声色的喝了口水。

“那药材呢?没看见可采的?”

“不是,我没有上山。”

“怎的没有上山?”

林柏舟看着自家娘亲隐隐有些激动的眼神,无奈说道“娘,想问什么,直说便是。”

林夫人立马靠近林柏舟,很是兴奋的说:“今早阿淞回来给你拿衣裳,说是你把衣裳给了什么姑娘,就急匆匆的跑了,娘也没来得及细问,谁家的姑娘?年方几何?可有婚配?”

“娘,这些,儿子也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的性子娘是知道的,若真是不熟之人,你怕是理都不理,更不会赠人衣物。”

看林柏舟仍是不想透露的样子,林夫人叹气说道:“罢了罢了,不愿说娘不问了便是,可你这般年岁,早该成家了才是,书言也还未婚配,前一阵你舅舅还……”

“娘。”林柏舟轻声打断林夫人的话“儿子说过了,没有成家的想法,所以……”

“不成家怎么成?!男儿郎哪有不成家的道理!!”林夫人急躁的说道。

“娘,儿子身体如此,断不可再误了别人家女儿,咳咳咳…咳咳…”

“可是……舟儿,怎么突然又咳了,可是清早受了寒凉了,快去叫老爷过来!!”

听得林柏舟如此说的林夫人,本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林柏舟咳了几声,大惊失色,慌忙吩咐下人去叫林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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