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任何一位东楚国君都不可再赐赏封地,包括皇子封王亦不可离京建府,不可外赐番城。自此,文国公就只剩下一份世袭的荣耀,是一等一的贵族,却也是一等一的闲人。
人们可以在上到皇宫下到清贵们的各类大小宴席上看到文国公府的身影,却再也看不到文国公出入朝堂。不过这种情况在南宫问天这一代已经有所改变。
南宫问天是第六代文国公,他是个很上进的人,野心也很大。他并不满足于国公府就这样混日子,想在仕途权力上更进一步,并且为了这个目标日复一日不停地努力着。
终于在十年前,文国公进谏有功,被特准出入朝堂,参与政事。这在东楚历史上是值得书写的一笔。所以,以文国公的身份地位,他训斥一个太监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别说是太监,就是宫里的主子娘娘见了他,多多少少也要给上几分颜面。然而,坏就坏在他训斥的不是一般的太监,坏就坏在他一看到南宫书旗这个女儿就生气,
坏就坏在,盛怒之下竟不由自主地忽略了江越这个太监在当今万岁跟前特殊的地位。就听江越“恩?”了一声,然后看傻子一样看向南宫问天,半晌问出一句:“文国公,你有病吧?”
江越一句骂,南宫问天的脸更没地方放了。他现在也后悔,要打这个女儿什么时候不行,非得挑这会儿,就冲着江越昨天护着南宫书旗的那个劲儿,
今天能轻易就算了?他忌惮江越在皇上跟前的影响力,但也气怒对方一点颜面都不给他留,场面就这样僵下来,好生尴尬。到底还是南宫问天先打破了这个局面,底气明显不足地问了句:
“江公公何出此言?”江越听他问了,于是仰起头,大声给南宫问天讲道理:“咱家临来时皇上可说了,这道圣旨不管二小姐拒绝多少次,都不可以给二小姐摆脸色看,
不可以在二小姐面前端架子,更不可以说半句不好听的话,就是连说平常话都得尽可能的柔声细语,以免得声音大了惊着二小姐。”江越渐渐变得语重心长:“文国公啊文国公,
八殿下这些年不近女色见着女的就躲,这好不容易看上一位姑娘,连皇上都巴巴的宠着,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形势呢?咱们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南宫家这也就是个世袭的爵位,只要能生出儿子,
不犯国法,沿袭下去就没什么问题。但凡你要就是个普通朝臣,就凭你这个脑子,在朝中都活不过两天!”南宫书旗都要为这江越叫好了,多牛个太监啊!
简直刷新她对古代世界的认知。句句话都说到点子上,字字扎心,话里话外都往南宫问天心窝子里捅。这太监简直就是她偶像。
她一脸崇拜地看向江越,同时吩咐身边跟着的迎春:“快去,给这位公公端碗茶来。说了这么些话口也该渴了,润润嗓子再继续。”说完还笑着奉承了江越一句
:“我就爱听公公您说话。”江越很高兴,“奴才能得二小姐的赞许,真是三生有幸啊!”跟文国公说话用“咱家”,跟南宫书旗说话用“奴才”,一个称呼的差距,让文国公府的某一部份人,
心里很是憋屈。但憋屈也得继续憋着,眼下文国公本人都拿这个江越没办法,谁还吃饱了撑的顶风上?就是叶氏她也得掂量掂量。当然,掂量的结果就是没敢上前,毕竟太后不是当今圣上的生母,万一皇上翻了脸,那可是没什么情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