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黎明前,八皇子墨渊尘边疆之战大捷的消息传回上都,同时带来的,还有墨渊尘在回京途中遭遇敌军伏袭,不幸身亡的哀报。
东楚,举国大丧。天和帝为这个他最宠爱的小儿子,准备了最隆重的丧礼,白幡从四方城门而起,只用了一个早上就挑满上都城,纸钱遍地,所有出行百姓全着素衣。
与此同时,京中的文国公府南宫家也在办丧事,重病缠身被送到外县远亲处静养三载的嫡小姐南宫书淇本该近日回京,却不想到行至半路马疯了,连人带车一起摔下山崖。
惊闻八皇子遇害,所有在京朝臣都进了宫,文国公白兴言也去了。眼瞅着天仁帝悲痛欲绝,他眼珠一转,给老皇帝出了个主意。他说文国公府是世袭的一等爵,死去的女儿又是嫡女,
从身份地位上来说,他的女儿南宫书旗跟八殿下墨渊尘是挺配的。不如两家结个**,省得八皇子在那边孤单寂寞。
天仁帝因为这个小儿子的死已经万念俱灰,冷不丁的听白兴言这么一讲,也觉得儿子都十八岁了,还没成个家就客死异乡实在憋屈。
于是大手一挥,为八皇子殿下墨渊尘和文国公府二小姐南宫书旗赐了婚。白鹤染就是在这种氛围下回到上都城的,
当她穿着一身冻得硬梆梆的破袍子,站在上都城街墙上贴着的皇榜前时,简直有一种毙了狗的心情。人都死了还能被赐婚?
这何止是没有人权,简直是连鬼权都被剥夺了。封建制度果然霸道,人活着不能自己作自己的主,就连死了也逃不过被皇权摆布。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了大德的提了这么一出,不过既然我没死,这**自然也就不作数了。”她伸出手,一把将面前的皇榜给撕了下来。
这一下可惹了大事了,大丧期间,满街都是扎着白带子的官差,这边皇榜一撕,立即就有两队官差围了过来,伴着一声接一声的厉喝:“什么人竟如此大胆敢撕皇榜?”喝斥完,官差们也愣了。怎么是个小姑娘?
一身狼狈,宽大的袍子逛逛荡荡,几乎能装下她三个。这小姑娘手握皇榜,一双眼就像冰川上的白狼,凛冽得让他们只看一眼都觉得浑身冰冷。也不知为何,这么多官差,竟然在面对南宫书旗时,纷纷起了俱意。
南宫书旗看向四周,目光愈发冰寒。从今往后,就要在这样的制度下过此一生吗?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枪火弹药,有的只是卑躬屈膝,墨守成规?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抓着的皇榜,也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竟闪过那个温泉水里泡着的男子,和他那双闪着淡淡绛紫色的眼珠儿,心里便不太好受。
南宫书旗没说什么,脑子里搜索一番原主的记忆,抬步就朝着文国公府的方向走了去。有官差想将人拦住,可边上同伴拉了他一把,小声说:“算了,这小姑娘可能精神不太好。”